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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朝官?因此,徐亭寧可表面不動聲色地“讓”過禮部試這一場,待將來再暗下拉攏他看中的那些人罷了。
孟廷輝這邊看得懂徐亭的心思,卻也知徐亭亦必明白她同樣不可能為自己謀私。她雖是與徐亭同知貢舉,可畢竟徐亭為主她為副,在徐亭一切按例所行之時,倘是她有何出格之舉,勢必會遭徐亭及一干吏部屬吏們的質疑,到時又將會引來一波老臣們的怒罵聲討也不一定。
她眼下雖然聖眷正隆,可越是這樣的時候便越不能授人以把柄,更何況此次進士科十分重要,她就算不在乎朝中名聲,也不願讓天下計程車子們將她看作是連聖人之學都不放在眼中的權臣。
因而禮部試前後,她與徐亭的所作所為皆是尊依朝例,而擬定貢生名次一事亦是根據謄卷判卷的諸多屬吏,翰林學士們共同商討後所定。
孟廷輝與徐亭這次同知貢舉竟是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順遂,待到即將張榜時才有人慢慢反應過來其中曲折,當下紛紛暗道皇上此次好手段,以徐、孟兩個看似不和的人同知貢舉,反倒使得這次格外受人矚目的進士科禮部試得以公正結束,於是對皇上又更加敬服起來,士林亦傳國有明君、民不須憂。
然而禮部試張榜前一夜,孟廷輝在貢院中看見禮部試官員譽榜時高懸榜首的那個名字時,仍是不由自主地愣了愣。
尹清。
她這才想起那封被自己擱在府裡、多日未看的拜貼,乃至此時看見這名字,竟是覺得有些吃驚。
想必尹清此人身負真才實學,不然徐亭不會允其被點為禮部試會元;而徐亭既然允認此人才學,將來也一定會想要將其拉攏到老臣們那一邊。如此一想,她心中突然有些後悔起來,倘是此人果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材,她倒該早些下手相攬,免得到時被那些老臣們捷足先登了。
她當下便重新找了尹清的策論卷子出來看,一閱果真好文,回府當夜又翻出了那封蒙塵拜貼,見其詩文書翰竟是不輸朝上一分,不禁又是撫掌驚歎。怪不得禮部試前曹京肯親自上孟府來為其投帖,這等人材,任是誰見了也不可能會無動於衷。
她雖心起攬材之意,可滿念間想的都是要將此人舉薦與皇上為知,便連殿試諸例在前她都顧不得了。
翌日禮部貢院外張榜,與試的千餘名舉子、京中愛看熱鬧的百姓們、不須上朝的京官們、還有那些心懷旁騖的女官們都紛紛來看榜,御街以南站了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攢動如潮,都數不清到底來了多少人。
孟廷輝因是第一次知貢舉,便想要當場一睹此次進士科盛況,於是就起了個大早,獨自出府去了貢院外,混在人群中等著看榜。
她沒穿女官官服,髮髻也只挽了個最普通的,身周人聲嘈雜不休,亂哄哄之間沒人能認得出她便是被京中眾人在口中議論來去的那個“孟大人”。於是她便裝作是來赴試的女舉子,左瞧瞧右看看,倒也樂得自在。在等著放榜時,她偶然聽見有許多外路來計程車子們私下議論皇上德政,心中不禁更加高興,嘴角也一直噙著淺笑。
禮部官員們出來貼榜時舉眾沸騰,榜上那密密麻麻百餘個墨書名字比足量真金還要引人注目。吵鬧之聲漸漸地安靜下來,人人都等著前面站著的人把榜上的名字念出來。
禮部試所判貢生共一百六十八名,其中女貢生凡二十三名。這數字是大大超乎人們早先的估量,一時間來看榜的人都是欷噓不已,紛紛感嘆。
孟廷輝聽到大家的咂舌聲,只淡淡一笑,便從人群中退了出來,欲返身回府去。
人潮熙熙攘攘,轉身之時恰巧有人在前面礙了她的路。她抬頭,見是一素袍男子,便輕聲道:“勞煩一讓。”
男子聞聲側讓,嘴角衝她揚了下,沒有說話。
她走過去時隨意向他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