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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黑去了洗手間,熟練的倒水,擠牙膏,刷牙,然後上床,盯著天花板發呆。失眠的第20天,從出獄開始,準確來說,是出獄前幾天,每天晚上他都是這個狀態:睡不著又不想開燈,也沒有玩手機的習慣,一個人的房間,只有沉默和黑暗跟他作伴。
床板很硬,上面只有一層薄薄的墊子,一翻身就吱嘎吱嘎的響,嶽中秋小心翼翼側過身子,讓出受傷的那隻手臂。傷口被包的很嚴實,沒有滲出一點血跡,嶽中秋抬起胳膊,看著上面纏著的層層紗布,自嘲的笑笑,讓你逞英雄,又吃苦頭了吧。
不過今天他要是不出手,那個小白臉可能真要折在那,算了,一點傷換一條人命,還是挺值的。嶽中秋閉上眼睛,在心裡默唸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按照之前的經驗,通常他會在兩千來只的時候產生睏意。
數到二百多的時候,手機在枕頭邊震了幾下,有人給他發了微信。
小怪獸:「明天早上九點,別忘了哈。」
小怪獸是劉年,上午嶽中秋加了他的微信還沒有改備註,他回了條「嗯,知道了。」
小怪獸:「小熊貓比ok」
小怪獸:「我先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劉年的頭像和名字一樣,是一隻可愛的q版怪獸,在螢幕裡沖他呲牙咧嘴。嶽中秋點進他的頭像,朋友圈半年可見,大部分都是自己做的菜,還有幾張風景照,只有一條是一句英文「fuck you」。
嶽中秋對英文單詞的瞭解僅限於「ok」,「good」這些,劉年發的這兩個單詞,他只知道後面的「you」是你的意思,前面那個是啥?他把單詞複製到搜尋框,蹦出來的翻譯是「去你媽的」。
看來是誰惹到他了,嶽中秋想。劉年有著令他羨慕的一切,愛他的家人和一群體面的朋友,性格脾氣又好,這種生活在陽光下的人也會有煩惱麼?嶽中秋嘆了口氣,這個詞也許放在他這種人身上更合適。
趙素梅起床的時候,發現劉年正在洗手間刷牙。
「怎麼回事,你今天沒去店裡?」
「上午陪一個朋友去打針,」劉年嘴裡全是泡沫含含糊糊的說,「下午再去。」
趙素梅立刻變得緊張,「哪個朋友?男的女的?打什麼針?」兒子的性取向她是知道的,自從和之前那個男生分手,她就神經兮兮的。
劉年無語的看了他媽一眼,「你想哪去了,」他把嘴裡的水吐乾淨,「就是一個普通朋友,昨晚我們跟別人起了衝突,他為了救我受了點小傷,今天要陪他去醫院。」
「那,」趙素梅聽了有點猶豫,「要不要請人家吃個飯什麼的?」
「這事我操心就行,你不用管了。」劉年沒打算告訴他媽那人就住對面,要是讓她知道,肯定又有八百個問題等著他。
劉年拿起桌上的包子和豆漿出了門,嶽中秋正在樓下等他。
「早啊,」劉年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我給你買了早餐。」他搖搖手中的袋子。
「謝謝。」嶽中秋接過來。
「都是素餡的,你還有傷,最好別吃太油膩的,」劉年替他扎開豆漿,「就是小區門口那家包子鋪,你應該見過吧,他家味道還不錯。」
嶽中秋咬了一口包子,胡蘿蔔木耳餡兒的,「還行,挺好的。」
「我跟周恪說了,咱們到那直接打針,不用掛號,」劉年舉起手機狡黠的笑笑,「醫院有人好辦事。」
嶽中秋不置可否,他從小身體好,前26年去醫院的次數一隻手數的過來,只是醫生這種高大上的職業對他來說太遙遠了,他在這個城市認識的人不多,杜盛國是其中社會地位最高的,想不到有一天他也能沾到醫生的光。
到了醫院,周恪已經在門口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