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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林嵐?能聽到我說話嗎?&rdo;王皓定立在她身後，腳底粘了萬能膠，抬不起半分。飄渺如煙的聲音被沉悶的空間吸納吞沒。她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與外界斷然隔絕。

她扭轉脖頸，伴著乾澀的門樞轉動的&ldo;咯吱&rdo;聲。&ldo;你來啦?怎麼站在那兒?來!到我身邊來!&rdo;她向他招手，像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孩子般熱情地招手，那種表情裡是痴痴的等待過後展露的欣悅和激動。微漾的笑容裡多了絲絲恬淡和溫柔，不會讓人感到害怕。

&ldo;林嵐?你還好吧?&rdo;

她捂著嘴&ldo;咯咯&rdo;地竊笑：&ldo;你是在叫我嗎?&rdo;她笑得瘋狂笑得懾人心魄，靜寂中唯餘蒼涼笑音，連綿冗長，淒楚斷腸。&ldo;你叫我什麼?林嵐?!&rdo;她自言自語，翩躚地走至浴缸，水&ldo;嘩嘩&rdo;地灌入池中。

她的神情呆滯，木然地望著水中倒影，纖指滑過臉頰的柔嫩肌膚，水一般剔透、雪一般白皙。長發浸入澄澈的升騰著霧氣的溫熱清水，向下，向下，隨後整個頭也沒入水裡，足有半分鐘，她持續了半分鐘，不曾換氣，亦絲毫沒有動靜。

王皓剛要衝過去拉她，她卻猛地直直站起來，頭髮上的水&ldo;滴滴答答&rdo;&ldo;滴滴答答&rdo;地敲擊著地面，奏出一支離亂的曲調。調子的旋律時急時緩，忽高忽低，跌宕起伏。這是一場夜闌人靜時的音樂盛會，舞臺是僅有幾十平方的狹小浴室，演奏者是一個穿著白旗袍的長髮女人，而王皓是唯一的聽眾!

&ldo;唰&rdo;的一下，她解開了旗袍，薄薄的紗衣漏了出來，而旗袍則輕盈落地，柔得仿若一片悠然的雲。她俯身將它拾起，端視片刻，便伏在浴缸邊緣攪動溫熱的水。順時針一圈，逆時針一圈，交替輪換，浴缸儼然成了染缸，她要把顏料攪得均勻，她是要染旗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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