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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房劉先生極瘦，脖子挺長：&ldo;說陳六子厲害，那是趙東俊嚇唬你。現在他的布全下了鄉，根本賺不到錢。前天我到布鋪裡走了一圈，根本看不見他那飛虎牌。&rdo;

這時，一個摩登女人進來了。她有二十三四歲，身著米色制服褲，紫紅夾克衫，燙髮披肩，高大性感。劉先生沖那女子躬躬身，笑笑：&ldo;賈小姐來了。&rdo;說著自動退出，順手把門帶上。

孫明祖捻滅煙站起來，張著手走過去：&ldo;思雅，我一看見你這打扮兒就冒火。&rdo;說著就摟她。

賈小姐也不掙扎，只是笑著說：&ldo;當心進來人。&rdo;

&ldo;這是咱的廠，進來人怕什麼？&rdo;

&ldo;要是你老婆進來呢？&rdo;

&ldo;那正好，省得我說了，成親。&rdo;說著就製造事端。

賈小姐雖然穿著新派，但仍不脫中國古典，半推半就含羞帶笑，撩得那孫明祖慾火中燒……

【5】

李倉客棧，光線陰暗。掌櫃的正在閉著眼聽戲，搖頭晃腦，怡然自得。呂登標進來了。他慢慢地走到櫃檯前，舉起拳頭猛砸下去，驚得掌櫃的應聲而起：&ldo;保護費我交了。&rdo;登標哈哈大笑。掌櫃的定睛一看，自己也笑了：&ldo;喲！是呂把頭，你沒嚇死我！我還以為是何大庚的人來了呢。&rdo;

登標一笑：&ldo;何大庚，還他孃的何二庚呢！&rdo;

掌櫃的笑笑：&ldo;呂把頭，有事兒？&rdo;

呂登標從綢子夾襖中掏出煙來，遞一支給他：&ldo;剛才差點嚇死你，這馬上就得樂死你。有躉布的嗎？&rdo;

&ldo;今天沒有。你來接誰？&rdo;

登標把肘枕在櫃檯上，抽著煙說：&ldo;誰也不接，我是打麻將在上家‐‐截和兒。陳掌櫃的讓我給你倆錢兒花花。&rdo;

掌櫃的高興地說：&ldo;陳掌櫃的給我錢？為什麼？&rdo;

登標用眼掃了下四周，放低了聲音：&ldo;陳掌櫃的要放個人在你店裡。&rdo;

掌櫃的有些慌：&ldo;什麼人？不是販大煙的吧？&rdo;

&ldo;你他孃的才販大煙呢！&rdo;

登標說著，向門口立著的那個人一招手，那人快步走過來。掌櫃的看看他，表情緊張。

登標一樂：&ldo;放個人幫著你幹活，陳掌櫃的還給你錢，這好事沒碰上過吧？&rdo;

&ldo;這是‐‐&rdo;掌櫃的更慌了。

登標拉過那夥計：&ldo;就讓他在這裡盯著，只要元亨染廠的客商一來，你就告訴他，他就回廠送信，我就過來接人。陳掌櫃的說了，每年給你十塊大洋。先給五塊，這是定錢。&rdo;說著把五個大洋順到櫃檯上。

掌櫃的大喜：&ldo;我還以為幹什麼犯王法的事兒呢，這好辦。元亨染廠的西路客商都住這兒，保證一個也跑不了。陳掌櫃的我也見過，那是痛快人。行，放心，我準給你全截住。&rdo;

登標問：&ldo;這些賊羔子躉布的都是什麼地方人？&rdo;

掌櫃的內行：&ldo;這些人多是濰縣膠縣一帶的，最近還來了些黃驊任丘天津附近的。青島的洋布便宜，加上路費躉回去也合適。&rdo;

登標點點頭，他讓夥計門外站著。那小夥子點點頭，出去了。登標盯著掌櫃的，嘆口氣：&ldo;高掌櫃，我也挺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