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第2/3 頁)

這時，一個不知深淺的鄉下人提著一籃子酸棗蹲在店門的馬路上。帳房衝著那夥計一扭嘴，夥計氣哼哼地出來。

&ldo;你蹲在這裡拉屎呀？&rdo;

&ldo;賣點酸棗。怎麼著，這裡不讓蹲？&rdo;賣酸棗的並不害怕。這時那夥計拎起籃子一甩，扔到了馬路中央，酸棗撒了一地。鄉下人剛想爭辯，夥計飛起一腳踹在他胸口上。鄉下人被踹得仰面朝天。他爬起來就想拼命，路過的一漢子趕緊上前把他拉住。

那夥計罵罵咧咧地進了店。

那漢子拉著鄉下人走開幾步，低低地說：&ldo;快走吧，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想擺攤兒？這是青洪幫的鋪子，打了你還得讓你給他錢！快走吧！&rdo;說著把那鄉下人推走。

鄉下人一是不服氣，再就是不知道什麼是青洪幫：&ldo;我說，這位大哥，什麼是青洪幫？&rdo;

漢子笑了：&ldo;我也說不明白。這麼說吧，就是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人要錢，這就是青洪幫。走吧走吧。&rdo;

鄉下人懵懂地點著頭：&ldo;這濟南府興這個？警察不管？&rdo;

那漢子笑笑，走了。鄉下人去馬路中間拿過籃子，撿地上的酸棗。一個巡警在路南用黑白兩色的警棍指著他，高聲斷喝：&ldo;老趕子，滾！別讓救火車軋死你！&rdo;

宏盛堂後堂大廳，白志生在看報紙，他一隻腳踩在椅子上，喝著茶，嗑著瓜子。他突然大聲說：&ldo;嘿！這土老巴子到濟南來開工廠。世亨，你來看，又多了個給咱送錢的。&rdo;

&ldo;誰呀？&rdo;錢世亨擦著盒子槍，漫不經心地朝這邊走過來。這人有三十多歲，黃臉油光光的，看上去很陰，那樣子像是多少有點文化。

白志生指著報紙上的整版廣告：&ldo;&l;宏巨印染廠擇吉開業，廠長陳壽亭誠邀諸位蒞臨&r;。這小子我見過。上次在燕喜堂，趙老大趙老三陪著他。這次他在聚豐德請客，到時候咱得狠敲他一筆。&rdo;

錢世亨搖搖頭：&ldo;大哥，趙家的買賣在濟南府也數一數二了，趙老大人雖和氣，但是相當高傲，一般的人根本看不到眼裡。他能陪著吃飯，說明這姓陳的有些來頭。咱常碰上趙老三陪著客人吃飯，可從來沒見過趙老大陪著誰。大哥，這事兒還不能辦糙了，得先打聽打聽。&rdo;

白志生看著錢世亨：&ldo;我說，你怎麼越來越不長勁了呢？一個開染廠的能有多大能耐？還打聽打聽，沒那規矩！只要在濟南開廠設店，咱這一份就得有。這宏盛堂就是民間稅務局！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要不，他別想安生。&rdo;

錢世亨接著說：&ldo;大哥，咱是常年吃濟南，有些事還得悠著點兒。趙老大能按月給咱錢，他是不願意多事。去年我去天津，運河幫就給我放過話，那意思就是讓咱別把事做過了。大哥，我聽那話裡，這運河幫的老大寧五爺和趙東俊的交情非同一般。&rdo;白志生多少有點傻眼。錢世亨接著說：&ldo;這運河幫個個都是雙槍二十響，連滄州大橋都敢炸，還有害怕的事兒？我看，咱就是給趙東俊個面子，也不能把事做急了。咱先看看是怎麼個局勢再說。&rdo;

白志生一揚手：&ldo;狗屁！這是濟南府。只要在濟南府幹買賣，就得給咱上供。還運河幫呢，趙老大要是真和運河幫有交情，還能每月給咱錢？他這是拉大旗作虎皮，甭管他。&rdo;

錢世亨不以為然地笑笑：&ldo;大哥，你看著，保證這姓陳的連個帖子也不給咱下。&rdo;

白志生把眼一瞪：&ldo;他敢！我給他砸了！&rdo;說著站了起來，火氣上來了，&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