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訾文海用手推他，高名鈞舉起了扁擔，這時，訾有德從後頭用一塊磚打在高名鈞的頭上，父子二人倉皇逃去。

【7】

第二天早上，勸業銀行門前一片狼藉，只有一個撿破爛的老者在那裡撿些紙。他拾起一張存單，看著。這時，一個穿長袍的青年過來了：&ldo;大爺，別撿了，這沒用了。&rdo;

老者說：&ldo;你給我看看這是多少錢呀？&rdo;

那青年接過來一看：&ldo;一塊。&rdo;

老者拿著存單，極為惋惜：&ldo;兩塊錢一袋子面，唉，這一地全是單子，這是多少袋子面呀！&rdo;說罷搖頭。

勸業銀行的門上貼著封條，兩個警察持槍守衛。

一個報童跑著喊：&ldo;賣報！賣報！本埠特大新聞，勸業銀行倒閉！&rdo;

老者看著那報童，報童也納悶兒，下意識地站住了。他看著老者說：&ldo;大爺，你想幹什麼？&rdo;

老者說：&ldo;你要是前天告訴我這個信兒就好了。&rdo;說罷搖搖頭。

風來了，地上的存單在初冬的早晨隨風飄散。

【8】

三天後，聚豐德飯店門口樹著個大牌子，黃紙紅字：&ldo;宏巨包場&rdo;。

樓下四桌，老吳登標等還有宏巨廠的一些老職員、老工人，邊吃邊樂。

登標說：&ldo;剛才報上說，訾文海爺兒倆給從濟陽抓回來了。&rdo;

老吳問：&ldo;定了什麼罪？&rdo;

登標說：&ldo;勾結日本商人詐騙銀行。他不是會辯護嗎？這回他倒省下律師費了！&rdo;說罷哈哈大笑。

金彪說：&ldo;都小聲點！掌櫃的不讓大聲說話。我看你快挨罵了。&rdo;

登標一縮頭：&ldo;是。我說，金彪，天津開埠丁經理那日本太太真漂亮呀。要是日本人不佔東北，咱也去日本弄一個來。&rdo;

老吳訓斥：&ldo;你這話要是讓掌櫃的聽見，沒別的，兩個大嘴巴。&rdo;

登標笑笑：&ldo;這不是掌櫃的沒在這裡嘛！&rdo;

老吳說：&ldo;別在這裡胡說八道了。王長更那桌不用去了，他陪著就行了。咱仨分開，一人一桌。那些老工人，都是跟著掌櫃的創業的老弟兄們，掌櫃的說了，一會兒他下來敬酒，要是一看咱幾個沒陪著，那準是劈頭就罵！快點！&rdo;

這樓上有個中等大小的餐廳，外邊是女席，壽亭等人坐在裡頭。兩個房間之間是個月亮門。

女席上，東俊太太在上首，她旁邊是濤飛太太，然後是采芹，接著是丁文東的日本太太，然後是家駒的雙太太和東初的太太。丁太太穿著日本和服。

東俊太太說：&ldo;采芹妹子，你讓著丁太太吃。我讓著周太太吃。&rdo;

采芹忙佈菜，丁太太忙還禮：&ldo;六嫂你吃。&rdo;

采芹說：&ldo;妹子，你說，這兩下里不打仗多好。讓你那國裡這一鬧，弄得你也沒法回孃家看看。那些領頭管國的最能添亂，沒事你打的哪門子仗呀！妹子，吃菜。&rdo;

東俊太太說：&ldo;丁家弟妹，這中國人好，這中國男人更好，是不是？&rdo;

丁太太含羞地點點頭。大家都笑她。

采芹說：&ldo;妹子，你吃菜。這兩下里打仗和咱姐妹無關。他打他的，咱吃咱的，你別不吃不喝的。&rdo;

丁太太低著頭：&ldo;我穿著和服，坐在這裡就覺得對不起大家。剛才一下汽車，大街上的人都看我。我說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