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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忙拿出兩個大洋放在登標手邊，同時向門口看了看。

登標沒拿，依然盯著掌櫃的，把手從臂彎裡拿上來，伸出了三個指頭，在掌櫃的眼前晃。

掌櫃的想了想：&ldo;行，就按你的意思辦。&rdo;又從櫃下拿上來一個大洋。

【6】

大街上，壽亭心不在焉地走著，邊走邊到處看。

青島最大的布鋪‐‐萬方布莊，門楣上金字起凸。門兩邊的石條門廂上鏤著對子：&ldo;粗麻細紗勤耕事，蜀錦杭綢好還鄉。&rdo;壽亭雖不認字，還是抬頭看了看門面，然後抬腳進了布鋪。

店裡很冷清。壽亭雖然穿著平常，但有點氣度。一個夥計趕緊過來問：&ldo;掌櫃的，要點什麼？&rdo;

壽亭笑笑，大聲叫板：&ldo;什麼也不要。告訴你馬掌櫃的，就說大華染廠陳壽亭來訪。&rdo;說著立在店中央，四處察看。

馬掌櫃聞聲而出，抱拳相迎。壽亭朗朗地大笑著：&ldo;馬掌櫃的氣色不錯呀！&rdo;

&ldo;託福！託福！&rdo;二人向內堂走去。

布鋪後堂，壽亭和掌櫃的近坐說話。掌櫃的表情為難：&ldo;陳掌櫃的，你的布確實染得好，既鮮亮，又脆生，特別是那衣久藍，真上眼哪！可就是牌子新，老百姓沒買過，怕掉顏色，價錢上也不比元亨的低，所以賣得不快呀！&rdo;

壽亭一笑：&ldo;牌子是新，可你也不能十匹布給我賣仨月呀！&rdo;

掌櫃的不好意思：&ldo;陳掌櫃的，你是大買賣，我是小買賣，小買賣講的是轉得快。你那布賣得慢，我就不敢再進貨。我不是不幫忙，是實在沒辦法。&rdo;

壽亭微笑著盯著他：&ldo;我給你送辦法來了。&rdo;

掌櫃的轉憂為喜：&ldo;噢？陳掌櫃見多識廣，快給我說說，咱也發點小財。&rdo;

壽亭樂了：&ldo;我讓你發小財？好！發小財！你店裡幾個夥計？&rdo;

&ldo;三個。你問這個幹什麼？&rdo;

壽亭不理他：&ldo;年下回家你給他們多少&l;喜面兒&r;？就是過年的錢。&rdo;

掌櫃的笑了：&ldo;陳掌櫃的，你染布是內行，可開布鋪你就外行了。給什麼錢？咱管他飯還給他錢？哪有那樣的好事。滿街全是要飯的，有個吃飯的地方就得知足，還給錢？全青島的布鋪沒一個給工錢的。不過，嘿嘿，大夥計也就是他們的大師兄，在咱這裡乾的時候長，過年回家的時候，我就給他塊布，捎回去給他爹做個褂子，這就不錯了。這是掌櫃的賞的，他爹就得拿著這塊布滿村裡顯擺，這是他兒子掙回來的。要是給了錢，他爹還不得燒出毛病來？&rdo;

壽亭也笑了，拍著他的肩：&ldo;老兄，你這是借驢拉碾‐‐白使喚呀！這樣，讓你的夥計年下到我櫃上去領錢，每人一個大洋，讓他們使勁給我推銷飛虎牌，怎麼樣？&rdo;

掌櫃的高興：&ldo;好，好！陳掌櫃的，你把那錢給我，我發給他們，省得他們一個一個地去麻煩你。&rdo;

壽亭笑著搖晃頭：&ldo;給了你，你就不給他們了。你的，我另外給。這樣，你賣我一匹布，我就多給你二尺的錢，也就是兩毛，賣五匹就是一塊。現在鄉下的地不到十塊錢一畝，你要是賣上二百匹，年下就能買十畝地，這是不是個小財？哈哈……&rdo;

掌櫃的連連作揖，隨後撇下壽亭跑出去：&ldo;你們幾個都進來！&rdo;夥計們進來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