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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竹這話出口得太及時了,聽著解氣。
“曉竹,那不過是三伯順口提了一下。”
你聽臉厚的還笑出聲。
大煙癮犯了,蜷的像堆狗屎;吸飽了大煙,精神的像瘋了的叫驢。如今沒大煙了,回到人位上。呸!
“不說了,過去的事了。”
“說把我家地剝削,嗨嗨……”
三伯聲低下去,有點不好意思。聽他擦火柴點菸,就想三步兩步進窯去,指著三伯鼻子問:你地咋賣給我家?誰剝削誰了?我弟兄鱉大頭,專買你的貴地。……想到大嫂他忍了。
“你還有啥事?”
大嫂在攆他!
“這話我想給老大說說……”
你看,把人纏住了。
“你來就對了,回來我給他說。”
“如今世事多好。伯的麥也成了。”
“那就好好過日子。”
興娃不想聽,避到一壘磚後邊,聽到他連聲說:“你妯娌都是勤懇人!你嬸懶的連頂針都沒有。”
你們一家都是懶貨。她沒頂針,你有啥?農具賣完就賣地,你家賣成貧農,我家買成地主!便宜讓你家佔完了!
三伯腰彎著從窯裡出來,腳步一出院門就消失了。
興娃剛想站起來,腳步又進院來了。
他露出頭,看到臺發他爸閃著腰,一走一晃進了大嫂窯。
湖南茶不來了,茶莊倒閉了。從解放那天,就沒有西去的茶車。不知道那些藏民、回民同胞把喝茶嗜好改了,還是另有來路。反正村裡在茶店做活的人,農忙閒下了,農閒更沒事。除過做農活,就是沒黑沒明的開會鬧騰。工作組說臺發他爸是半個工人階級,是農民中的覺悟高,鬥爭性強,立場穩,只要好好幹革命,不愁你的成份小。“風向變了,世事改了,以後姑娘就尋到你家來了。”“人家尋來了,咱沒財禮,沒房子還是娶不起。”“成份是金不換,財禮算啥。”臺發他爸只要給臺發把布葉死的損失補上,給臺發把媳婦娶回來,滿說當積極分子,讓他下油鍋,他還會說:“你把油燒滾我下。”在鬥爭地主王老二和大哥時,臺發他爸跳著罵著、喊的最顯眼;推著搡著。唾星濺大哥一臉;扭著拉著,在大哥腳脖腿肚踢。興娃不忍看,抓人頭像抓石頭,誰都想辱踐他。臺發他爸衝他下巴一揚:“興娃,跟你大哥學點。到你當地主分子時就熟慣了。”興娃不說話。臺發他爸來勁了:“眼翻啥?鐵紗帽不容易。人老幾輩的好事,嘻嘻……”
興娃心想:啥貨!你娃守不住媳婦,讓人家弄了。上吊時脖子還掛著給心上人做的鞋,你驢日還想再給你娃娶媳婦給人家弄!
現在他來了。騷情來了。狗戴禮帽,裝人樣!
大嫂應了,還讓他坐,問他喝水?
興娃幾乎忍不住想跳過磚堆喊:給栽根木橛讓他坐,端盆泔水讓他喝。
其實興娃沒挪窩,他不能讓大嫂難堪。
臺發他爸那熊樣,咋不說話,罵嘛!喊嘛!推嗎!搡嗎!扭嗎!拉嗎!踢嗎!打倒嘛!
不罵,不喊,不打倒是知道自己沒臉。
把勁使到嘴上了,只聽到吧唧吧唧的吸菸。好似豬吞食卻沒發出哼哼。
“大嫂,工作組說錯了,那咱也錯了。鬥爭會上那些話,都是我胡說哩!”
一陣沉默。興娃能想來,大嫂一定在頭上篦針哩。她一定想:這貨比剛才那貨還臉厚。
“我想,咱兩家沒仇沒冤……”
第十三章 左難右難(2)
第十三章 左難右難(2)
大嫂從來不訴委屈,不埋怨。能說這話不容易。興娃想:大嫂背過人一定哭過不至一回。他眼發熱,鼻子有點酸。可憐的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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