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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的範圍不小,一面臨接荷花池,一面離入園的月洞門不過二五丈遠。
那人順著假山的陰影伏身到了面對月洞門之處,向身後的常玉嵐用手虛空按了一按,然後手掌連翻幾下。
常玉嵐幾乎笑了出來,他已領會得到,那人用手比劃的意思。
果然料得個差,那人一矮身,橫躺在地上,一連幾個打滾,滾出月洞門去。常玉嵐自然是如法炮製。
到了月洞門外,那人從花圃深入,探手取出兩包衣服,敢情是下人打扮的孝服。她丟了一包給常玉嵐,自己早已胡亂的套在藕色勁裝之外。
常玉嵐感到此人的計劃甚為周密,也把孝服套在身上,頭上摘去蒙臉的紫中,罩上寬大的孝帽,蓋到眉頭,現身與那人相互望了,眼,互相微微全心一笑。那人在前,徑向靈堂大大方方的走去。
說也奇怪,司馬山莊既是江湖的盟主,應該戒備森嚴才是,而常玉嵐等兩人從月洞門起,一路穿過兩重院落,並沒碰到一個人。
甭說什麼明樁暗卡了。
其實,說明瞭並沒有什麼稀奇。
第一,司馬山莊的名頭甚大,此刻尤其是如日中天,黑白兩道的朋友,似乎沒有膽量找自己的麻煩。
第二,司馬山莊的外線靈活,大半的高手,都在本莊外圍,莊內,用不到五步一樁十步一哨。
第三,最大的原岡是司馬山莊真正的保障深入地下,一切的秘密,表面上是看不出來的,何必安排哨卡,落得從容大方。
當然,今天的「愛竹書屋」與「荷風水謝」兩地,暗處必有監視之人。怎奈百花夫人對司馬山莊的一房一舍,一草一木都熟知得清清楚楚,因此,完全瞞不了她。相反的,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邁過暗卡,瞞過監視人的耳口,帶出常玉嵐,直奔靈堂而來。
常玉嵐先前井沒有看出她是百花夫人。此時,包紮得緊的頭巾解去,才看個明白,不由低聲道:「我們到哪兒去?」
百花夫人應道:「靈堂,看看棺材內躺的是不是司馬長風。」
常玉嵐心想:「原來不止我有這個疑團。」想著,口中不覺道:
「敢情夫人心中也與我猜疑的不約而同。」
百花夫人道:「你以為天下人只有你最聰明?」
常玉嵐不由覺得臉上一陣發熱,幸而天色陰霾,看不見彼此的臉色。
兩人一問一答之際,已到了喪棚之外。
喪棚中雖然燈光通明,但是僅有兩個堡丁伏在桌上打盹,既沒有看到執事守孝之人,也沒有樂手吹打。
常玉嵐低聲道:「夫人,靈堂內僧人雖散,依俗司馬駿必然在靈幕內守孝護靈,我們可不能大意。」
百花夫人道:「你可失算了。」
常玉嵐湊近了百花夫人,更加小聲的道:「怎見得呢?」
百花夫人幾乎依偎在常玉嵐胸前,散發出陣陣襲人的香息,飄飛的亂發,隨風掃在常玉嵐的臉上,嬌聲道:「司馬駿若是真在靈堂,一眾堡丁不像眾星拱月的隨侍左右嗎?喪棚內的守夜人有天大的膽子敢伏桌打盹嗎?你為何沒有想到?」
常玉嵐暗喊了聲:「慚愧!」
不是常玉嵐心思不夠細密,而是司馬長風之死,大大有些文章。
因此,常玉嵐道:「依此看來,老莊主之死,裡面一定另有文章。」
百花夫人道:「你為何不說另有陰謀毒計?」
常玉嵐睜大了眼睛道了聲:「哦!」
百花夫人悠然輕聲道:「司馬長風是難以捉摸的。記住!我進靈堂制住所有的守夜之人,你的任務就是掀開棺蓋,看清有沒有死屍,若有,再看清楚是不是司馬長風。」
這正是常玉嵐輾轉不眠心中的一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