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第1/4 頁)
48
(此處非另起一行,緊接上頁末句)現在房裡的汽車要被移走,這是花家人剛才作出的決定。汽車被搬走後,黑房子將重獲新生,也就是說,裡面沒汽車,黑房子將被重新刷成天雲般透亮的白顏色。汽車移往何處,院裡哪座房子能被當作車庫。大家都在為此事躊躇時,洪梨已胸有成竹,她說出了一個地方:豆腐房。那麼豆腐在哪兒製作呢。在黑房子裡,只需將房內格局稍作變動即可。那間房子停車子還行,做豆腐顯得地方小了點。豆腐的製作量可以適當減少。能減到什麼程度?夠自己人吃就行。再多就不行了?再多就難了,在黑房子裡做,手腳施展不開。你豆腐做少了,歇下來的時候做什麼呢。我已向師傅學會了開汽車,那次去山中收豆子,路上有一半時間是我在開汽車。你想頂了師傅開汽車?不全是。什麼?不全是這樣,今後在院裡,我可以少做些豆腐,多開些汽車,不是頂了師傅。洪梨又說(這時她剛把圈子從簡氏身邊兜到少爺身邊),我現在覺得……我現在覺得,(覺得怎樣,別圍著我轉圈兒),我現在感到……反正少爺和他的汽車都離不開我。花尚和還是顯得很艱難地在轉動腦袋,看著豆腐女圍繞自己轉圈子。簡氏也一樣,有點頭暈,傻丫頭剛離開她,傻丫頭的怪圈子剛移出她的視線。只有古裡兄神志清醒,他眯著細眼,看錶妹一步步實現計劃。豆腐房裡的樓梯本來就是一架體量很窄的木樓梯,坡度陡,從地面開始,忽然一躍,就上了小樓。這會兒,在這架狹窄的樓梯上坐著七、八個因搬移房內製作豆腐的大小設施而感覺疲勞,想稍事休息的勤雜工。我說呢,少爺怎會如此果斷地下決心,將黑房子裡的汽車與豆腐房裡那些老掉牙的設施進行搬遷,搬遷的方向相反,路線單一,來來往往,搬運工沒花一天時間,便將所有東西都對換著挪了地方,我說呢,少爺哪會有此想法,都是傻丫頭在背後鼓搗的。訊息準。動靜大。對不對?院裡兩處地方、兩座老房子同時差人去搬東西,這樣的動作在一般傭人眼裡看來,已經是觸著了天空。我說什麼來著,是死丫頭給花尚和出的主意,這條訊息不光是準的真的,而且還是十分厲害。洪梨從今往後可以在豆腐房中少做幾塊嫩豆腐,卻要在汽車裡,在少爺身邊多做幾日嫩 女人了。坐在樓梯上休息的幾個幫工等體力恢復,便又老實地從樓梯上走下來,回到潮濕的房間裡,繼續去做他們的苦力活。院裡有人曾親眼見到死丫頭的兩條腿像兩個春天一樣擱在花尚和的小腹上。花尚和也允許,不,是十分願意讓死丫頭的腿擺在自己身上,這樣,他的小腹乃至他全身也就有了突遇春天的感覺。從春天的風中飄揚過一陣陣細沙,丫頭腿上吸附著春風中的沙子,細沙腿此時正輕輕壓在黑色轎車的方向盤上。形象傾斜,一個符號,在汽車座椅上她是完全脫離外部生活的。這也表明,她有可能也完全脫離愛情世界。這可不行,這會要了洪梨的命。符號只向一面傾倒。被師傅握慣了的汽車方向盤這會兒像是被死丫頭用快刀鏤空,圓圈圈理所當然在死丫頭開車時變成了一件工藝品。整個女人身體(帶著微風和流沙)可以製成一劑,此藥由丫頭握匙,將藥盪一口口灌進服用者嘴裡。大家是否仍然記得,不久前花尚和領人外出購買瓷器的事兒,這批迴來的瓷器被運回城裡,沒幾天就被擺上花家在城內街市上開設的店鋪貨架上,可直到今天,到洪梨能離開師傅指導,獨自駕車上街兜風,這批瓷器只零零散散賣出去幾件。倒不是說瓷器有什麼毛病,導致賣運不好,而是因為連年戰亂,時局難測,世人疲於奔命,此類易受損壞的物品無法妥善儲存,市民不願出資購買。(事情又在朝某個不應該出現的方向發展。其實是在傾斜,跟前面提到的完全一樣。是在一條閃著獸眼綠光的鐵軌上滑行,滑行物體笨重,發出刺耳磨擦聲,任何一個熱愛瓷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