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年初識時(第1/3 頁)
次日星期四。
吃過晚飯,鬱悶了一整天的張不凡忐忑不安地來到了朱朝吾老師的家。
這一週過得可真夠憋氣的,接二連三被打擊,張不凡的特點是越糟糕的時候越懶得找人交流,如果接到的是別的老師的邀請,他是絕不會來的,反正藉口有一大堆備選,但朱朝吾叫他來,他不得不來。
朱朝吾是師範裡與張不凡彼此欣賞的兩位老師之一,他有一種淡泊通透、寵辱不驚的名士風度,很對張不凡的口味,其實他並沒任有張不凡的課,跟張不凡熟純粹是因為文學。
朱朝吾號稱“銀城第一筆”,是學校“晨笛”文學社的指導老師,而張不凡則是文學社的成員。
二年級時,張不凡手癢寫了一篇行文幽默風趣的“我的自畫”,發在文學社的社刊上,非常合朱朝吾的口味,單獨約談了他,此後兩人就成了亦師亦友的關係。
張不凡這次之所以如此不安,是擔心朱朝吾這次找他來跟邱素萍有關。
朱朝吾是邱素萍班的文選老師,在朱朝吾家裡,張不凡至少見過五次邱素萍,感覺邱素萍跟他應該也很熟,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張不凡在朱朝吾面前一直避談邱素萍。
經過了一整天的調整,張不凡還沒辦法從挨邱素萍的斥罵中緩過來。
昨天他興沖沖地跑到女生樓想找邱素萍取琴房鑰匙,因為有阿姨把守著大門不給進,他就在大樓的大門口叫喊邱素萍的名字。
他嗓門本來就大,又帶了一種不太健康的心理——想要全校的人都知道邱素萍跟他的關係非同一般,叫得特別的響,惹得整個女生樓都朝他行注目禮。
奇怪的是他連續叫了好多聲,住在二樓的邱素萍竟然沒有任何動靜,他以為她是回家去了,轉身要走時,她才出現在走廊上,陰沉著臉。
當時張不凡就預感不妙,急忙匆匆大聲向她說明來意,她走下來,臉孔板成一臉冰霜,劈頭就說:“張不凡,你聽清楚了,以後不許到女生樓來找我。”
張不凡如遭一頭冷水潑下,想問為什麼,卻問不出來,她跟著又補充第二句:“你也不必問為什麼,不許來就是不許來。”
張不凡苦笑一聲,來不及找出一句話來掩飾他的失落,她又添上第三句:“不但宿舍不行,教室也不行,總之不許你再找我就是了。”
張不凡被這三板斧完全擊懵了。
這三句話,可能別人覺得沒什麼,但對於張不凡來說,這是在當眾跟他劃清界限。
什麼叫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這就是。
而且,是慘敗,當眾被剝落的那種毫無顏面的慘敗。
其實那時他就已經崩塌了,但是,他不好意思表現出他的崩塌,不想讓邱素萍知道他很在乎她,他想讓邱素萍明白,不許找就不找,沒什麼了不起的,他對她好,並非什麼別的原因,只不過是像對待所有女弟子一樣,盡一盡為師之責而已。
所以他仍然努力裝作沒事而來到琴房,完成了那一次教學。
他本來想表現得更輕鬆一些的,想證明邱素萍的話根本打擊不到他,可惜他沒有做到,心上的那種痛感,一不留神就竄出來搗亂,他整個身體得不到力量,不願意支撐他完成他的偽裝。
沒辦法,在他的心裡,邱素萍就是有著特殊的位置。她扎給他一針,就能紮成一道刀口。正如她給他一個微笑,就能讓他感覺到天地間都是歡樂。
他不知道那時是出於什麼心理,終於唱出了這首準備在在畢業晚會上唱的歌,但後果很嚴重——他自己也被這首歌擊垮了。
本來這首歌就是因為她而寫的,卻沒想到,第一次唱給她聽,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他離開琴房後,回到宿舍躺了好一陣,才集夠前往教室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