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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在算什麼?”楊么還在院門口就聽到了算盤噼裡叭啦地撞擊聲。
楊相正坐在堂屋裡,在八仙桌邊打著算盤,抬頭看見楊么走了進來,笑著說道:“今兒大伯父把我叫過去,要我替他算算這一季咱村要納的田稅、五戶絲稅、還有投下稅。”
楊么湊近一看,頓時眼睛瞪圓了,只見指著桌上的帳冊用的是中國數字“壹”、“貳”之類,但演算紙上卻用的是“1”、“2”阿拉伯數字,楊么不禁問道:“二哥,你會用阿拉伯數字?”
楊相不解地看了楊么一眼,“阿拉伯?這是回回數字,使用起來極為方便,蒙古人的財政都是由回回人替他們掌管籌算,不少官衙都直接使用呢。”
“那你是在驛站上學的?”楊么嘖嘖稱奇,她猛然想起阿拉伯數字正是元朝時在中國開始使用,初一見得頗有親切之感。
“是啊,俺是站上司吏,輔助百戶掌管倉庫,正是每日使得上的。”一邊說,一邊在紙上演算,楊么見他居然還會使用豎立相加、減的算式,更是興致勃勃:“二哥,這也是回回人教的麼?”
楊相得意一笑,“這可不是,這是俺向一個在驛站停駐了幾日的天竺僧人學的。便是戶部、較檢所的官吏也未必會用。”說完又在紙上寫來寫去,推算了好一陣。
過了半晌,他抬頭一看,楊么還在一旁邊觀看,不由笑道:“妹子可是想學?”
楊么點點頭,雖說加減法是太簡單了,也比祠堂社學裡學習怎麼用大糞拌肥料好些,好歹也算是接近了一下工業文明不是?
正當楊么反思本性中的非“天道”因素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一事,更加驚訝地問道:“二哥,你既然能和回回人、天竺人學習算術,難不成你還會回回語和天竺語?”
楊相再是誠方中正,仍被楊么語氣裡的驚異和羨慕捧得洋洋得意,說道:“也就你二哥我了,其它站上能同時說蒙古語、回回語、天竺語、藏語的一個沒有!”
看不出啊,楊家的兒子們咋一個賽一個地有本事呢?楊么那裡能不懂眼色,猛拍馬屁道:“二哥你還不止呢,你不是還會說咱漢人話麼?精通五族語言啊!妹子我真是佩服死了!”這語倒也不是假的,楊么萬萬沒想到楊相這樣的的直人居然還是個語言通。
楊相怕是對此事也極為得意,開始嘮嘮叨叨回憶在驛站上與路過借住的各國賓客談古論今的光榮經歷,於是,楊么終於打破了日落而息的生活規律,開始了利用晚上的時間向楊相學習外語的生活。所幸鐘山上遍佈野生的油茶樹,她就是天天晚上點油燈楊家也供得起。
楊么是學過英語和日語的,自然知道學習語言不外就是多背單詞,多說,多寫,她也不指望當個翻譯家,只是把楊相懂得的一些行話、日常用語如何讀如何寫背了個紮實。
十二歲小孩完美的記憶力與成年人良好的自我學習能力相加,再配以獨家陪練,短短數月便打造出一個通曉五族日常用語的女神童!
當然,這神童的封號是楊相給的,楊么死纏著他答應切切不可在村裡混說,不過,也沒能擋得住楊相洋洋灑灑寫了一封長信,把她誇得天上獨有,地下無雙,早早地送去了潭州省城的驛站!
只到這個時候,楊么才有了一點在這個時代生存的自信,在這全無機械力可言的時代,小力氣的女子在農村實在是沒什麼活路,不依仗男人根本活不下去。但在港口城市肯定不一樣,元代重商主義發達,雖為了倭人作亂下過禁海令,但對海外貿易採取了積極的支援態度,泉州、廣州、揚州、杭州等幾個城市都是繁華的對外港口,物以稀為貴,在城市裡,她這樣的外語人才就算不懂經商,但總能混口飯吃,所謂“樹挪死,人挪活”果然是至理名言。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楊相越發看重自家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