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頁(第1/2 頁)

第三回踏上崑崙墟，再不同於前兩次服罪之姿，身後盔明甲亮，旌旗如雲。

神宮看大門的，還是老熟人開明獸，他睜隻眼閉隻眼地，只作瞧不見，往立柱旁讓了讓，便通融過去。

鬚髮皆白的上古妖皇，整張臉皺得完全看不清表情，中氣倒很十足：&ldo;你們幹什麼?&rdo;

我朝身後望了一眼，站有塗山氏、霜滿天所統霜狼氏與有熊氏、錦芙攜玉瓊川鯉族、新任夜叉王小春空麾下的北溟海夜叉、南海水族、西方昊天、窮奇英招統率的四夷魑魅以及魔君孔雀。

林立的隊伍裡，仙魔妖獸可謂一應俱全。

頓時覺得東皇老兒這個故作姿態的問題，問得忒有水平。

將手中長劍錚地彈出嗡響，朝他一指，朗聲笑道：&ldo;造反啊，還不夠明顯嗎?難道是為了找你喝茶聊天?&rdo;

這次攻上崑崙墟的檄文，明明白白寫著：盪除天地，更造日月，佈置星辰，改弦易調。

簡單說，就是要東皇禪位。

白須一抖，御座上響起一聲短促輕笑：&ldo;世上要人人都像你這麼想……&rdo;

&ldo;那你最好燒香拜佛，祈禱世人都別像我這麼想，否則你有得操心了。廢話少說，把敖臨淵給我放出來，否則我保證你失去得比現在更多，百萬仙獸拼著滅族也要踏平你這崑崙墟!&rdo;

東皇默默良久。

我等得不耐煩：&ldo;怎麼，真想試試?&rdo;

他這次答得很快：&ldo;當然不，你光著腳，本君穿著鞋。&rdo;

復又搖搖頭：&ldo;敖臨淵他，根本不在崑崙墟。&rdo;

所有積蓄的勇氣突然無的放矢，我愣住，手中握著的劍似有千斤重。

&ldo;我不信。把你那位夜來天妃叫出來，塗雲門那一世，她設計我的就算可以略過不計較，也還欠著燭龍離珠一條命。&rdo;

形勢比人強，率眾逼宮這招，從古至今都好使。

鮫女被從太華宮一路押到崑崙巔，身上竟還牢牢紮了一段捆仙索。東皇的態度非常明確，為了自保，他率先示好，乾脆利落地放棄了這個曾經萬般寵愛的女人。

可夜來告訴我的是，霧隱乾坤劫後，最後一輪雷網尚未收熄，始終盤踞昏迷不醒的臨淵，卻突然從玉瓏臺直躥入天際，不知所蹤。彼時的天劫慘烈萬端，暴雪成團砸下，霹靂雷火在天穹裡開裂，四下蔓延，斑駁的烏雲匯聚，交織出奇詭的異象。眾人忌憚雷火，沒誰敢靠近玉瓏臺半步，事後要追也不知該往何處尋去。

他跑了，怎麼可能?他明明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不知道，脆弱得如同嬰孩。何以偏偏在渡最後一輪天劫的緊要關頭，迎萬鈞雷火而上，他會去哪兒呢?是不是……還活著?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他就快要做父親了。

持劍站在雲霧重重之中，聽見自己喉嚨裡抖得錯亂的聲音：&ldo;我不信……&rdo;

我不動，沒人動。

眼前一片天昏地暗的模糊，甚至沒察覺東皇正扶座而起，蠢蠢欲動。

孔雀俯身在耳邊低語幾句，便順勢將我手中虛虛提著的長劍搶過：&ldo;這劍，你也用不著了。去吧。&rdo;

驚夢乍醒。

一朵雲被踩得漫天掉渣，我用盡此生最快速度，朝空琴山跌撞而去。

從雲頭摔進厚厚積雪裡，一點也不覺疼痛。

舊日石洞門前，已是棠木成林。白衣清削的側影，正俯身拈起一片翠葉。

我屏住呼吸，生怕那是個一觸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