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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崇被我的話激起，目光中已然灌滿氣慍：&ldo;我有什麼理由放你離開？珠兒，我說過事事以你為先，但那是在你願意留在我身邊的前提下，你若是想要離開我？我是一萬個不同意的。既然你已然將話說到這一步，那麼我想我也就不用客氣了！&rdo;

石崇頓了頓，轉身走到視窗處，背對著我，語氣越發張狂起來：&ldo;我是騙了你，我就是喜歡你，想要娶你，而既然你覺得自己是個仙女，那麼我便順著你，這不是很輕易便得到了你？你如今便算是生氣，我也不會放過你，且你也要清楚不是，你如今已然是我的人了，你便這樣離開，去哪裡？回到綠羅村嗎？看看還有哪個男人會要你？&rdo;

我被石崇這一句句弄得頭昏，想不到原本堅定了半生的信念，竟被石崇，這個我曾經相信可以渡我成仙，甚至差點愛上的人如此踐踏，一時無力，差點跌在地上。一隻手匆忙扶住桌面，剛要與其反嘴，復聽石崇道：&ldo;你覺得我騙你，那麼現在，我就給你一句實話，我從來沒有相信你是仙女，從一開始你與我說時，我便覺得你在玩笑，後來甚至懷疑你是個瘋子，但即便如此，我還是想要你，珠兒，如果這些都無法動搖你的話，那麼我也無法，我總歸得到了你，這便是我想要的。&rdo;

我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腦中忽又晃過當初姥姥與我欲言又止的那些話，原來這世上，我在乎的人，都在騙我，一開始騙說我是個仙女，後來又騙我說，相信我是個仙女，全部都在騙我，全部……

&ldo;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所以你就無所謂了是嗎？石崇我告訴你，我一定要走，我現在恨你，恨死你了！&rdo;

稀薄日光下，只見他身子不住一晃，轉即，卻仍冰冷著語氣：&ldo;我無所謂？我現在才是真的無所謂了？以前為了你開心，我寧願你在我面前說你的那些鬼話，什麼渡劫，羽化成仙，我都努力裝作深信不疑的樣子，我這樣寵著你，你卻還是不知足不是？好！梁綠珠，從今日起，你不會再被我騙了，我就這樣告訴你，你不是個仙女，你在我眼中，只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瘋女人，可是我喜歡你，所以我不會放你走，死都不會！&rdo;

我心上的執念如今被石崇徹底摧毀，渾身上下，登時被一層層黑霧迷住般，混沌難過地要命，開口時，嗓子像是被抽乾了空氣，半個反抗的字也吐不出。

石崇仍站在窗格處，一動不動，也不知表情如何，只聽那語調，像是剛剛淬火般的鐵般生硬：&ldo;我勸你也不要再堅持了，既然你都清楚了，那麼我也不妨礙都告訴你，臨走之前，我與你舅爺和姥姥談過很多，她們親口與我說的是，你爹當初不明原因地離開了，你娘為了生下你難產而死，你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孩子罷了，仙女一說，都是你舅爺編來騙你的，珠兒，你不過是個普通人，想必你自己心裡也該清楚不是，這麼多年的自我欺騙，不累嗎？&rdo;

自我欺騙？他騙了我如此多，又瞞了我如此多，如今卻倒打一耙，說我&l;自我欺騙&r;？便算我真是如此，我也不要他來說，他這個騙子，根本沒有資格來如此教訓我！

良久，他將身轉過來。我卻別過頭去，不敢去看他神色。只餘光裡，掃見他朝我走來，氣息翻滾間，卻與我溫聲道：&ldo;珠兒，醒醒吧，只要你答應我，留在我身邊，我會對你好的。&rdo;

對我好？我心中冷笑，萬分相信，待我成為明日黃花，他便會另覓她人了。我才不要做下一個翾風，更加不會再去原諒一個，剛剛將我多年執念踐踏玷汙的騙子！

可邪惡的話於我嘴邊吞嚥許久，卻終沒有力氣說出，半晌，我只偏著身，與其冷冷道：&ldo;要麼放我走，要麼，你滾！&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