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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雲眼神閃爍,沒有回答。
而在高臺上的李承衍卻彷彿聽見了這句話,冷冷瞥了他們一眼。
四皇子寶劍被縛,順手掏出腰間匕 首朝李承衍臉上揮去。李承衍目光仍在三琯身上停留,手臂卻似長了眼睛,精準劈向四皇子的腕間大穴。
眨眼之間,四皇子還未能反應過來,頸間卻已感到涼意。
那匕首被李承衍把在掌中,狠狠地壓在四皇子頸間動脈上,彷彿只要再用一分力,鮮血就會飆噴四濺。
四皇子到得此時,心頭方有一絲緊張。他眼神四處亂瞄,卻沒有看見爬上高臺的侍衛,腿肚子竟有些發抖。
「四哥今日對我動刀,想過後果嗎?」李承衍冷笑道,刀又深了一分,「四哥若想榮登大寶,勸你今日放兄弟一把,否則你我鷸蚌相爭,總會有人漁翁得利…」
「父皇並不只你我兩個兒子。」
都是皇帝的兒子,無論死了哪一個,背了手足相殘的名聲,剩下的那個怕是都活不久。
李承衍手裡仍握著刀,刀刃幾乎嵌進四皇子血肉。他用最兇狠的語氣說著「放我一馬」,說得四皇子心頭髮顫,幾乎以為下一秒李承衍就要動手。
可李承衍卻只是笑笑,眨眼之間鬆開了四皇子,順手將那匕首扔到腳邊。
殺一匹狼並不算難事。
可難就難在狼身後還埋伏著成群的鬣狗,若想將這十年的魑魅魍魎一網打盡,四皇子今日,便絕不可死在這裡。
忍無可忍,從頭再忍。
李承衍抬眸,深深望了三琯和程雲的背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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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臺之下,場面慘烈。
沖在最前的江湖門派已經開始突圍,口中高喊:「奉十一皇子之令,我等出城!」
四皇子帶來的侍衛竟從守城衛隊處推來守城所用的夜叉擂錘,只見丈餘的滾珠上密密麻麻釘滿浸過糞水的尖釘,以鐵索相連,架在牛車上,所到之處傷人無數。
金鞭幫的長老年邁,又沖在最前,一時不備被那擂錘洞穿了胸口。他懷中毒蛇驟然失主,一時沒了攻擊目標,便一口咬在拉車的黃牛上。那黃牛吃痛,瘋狂奔逐,一時之間夜叉擂錘不分敵我,無論是江湖門派還是四皇子的親衛,盡皆四散逃竄,踩踏死傷慘重。
四要人小,程雲背上還有一人,兩人在人群中被擠得幾乎站立不住。三琯勉強打起精神,忍痛道:「雲哥哥等我一下。」
她伸手入懷,掌心躺了一隻極小的花盆,微一抖腕,那花盆便落在地上。
「團雲簇,見風就長。東方爹爹在山莊三十年,也只活了這一棵。」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後,只見一株碧綠的樹芽霎時從地上鑽出,須臾之間便長成兩丈餘高的參天大樹。
程雲點頭:「好姑娘!抓穩了!」
樹再高,於他都無妨礙。程雲在上四要在下,兩人一前一後手腳並用,迅速攀到了樹枝高處。
會場中央,瘋牛扛著夜叉擂錘四處亂竄。這團雲簇仿若救命稻草,吸引了諸多無力自保的江湖子弟爬上避難。他們三人身旁的樹枝上,亦 站了一個長身瘦漢,佝僂著身形,背後拱起一個詭異的大包。
樹枝上迅速站滿了人,也有侍衛為了躲夜叉擂錘想爬上樹,卻被先佔上位置的江湖人一刀接一刀砍落在地。
樹上人越集越多,樹下侍衛為躲瘋牛避遠。
此時會場上無人看守,門洞大開,竟能直通場外。三琯輕輕捏捏程雲的肩膀,程雲抓緊她手,另一手拽住四要,如流星趕,徑直踩著樹枝,直將樹冠的枝頭壓至地面,順勢往外跑。
他們身旁的羅鍋瘦漢亦緊隨其後,一併往城門處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