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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人不摻和廟堂事,我們倆只管保命。」
大廈傾覆就在轉眼瞬間,陳年舊事不由勾起幼時顛沛流離的回憶,程雲垂眸,看看四要懵懂的眼神,伸手揉了揉四要毛茸茸的腦瓜。
程雲就是太子薨逝那年撿到的四要。江南大雨洪澇、晉魯豫大旱,連天府之國都鬧起了蟲災。流言議論紛紛,人心渙散。
整村整村的人舉家逃難,村裡的祖墳看起來彷彿亂葬崗,七八具小小的嬰兒屍身彷彿被丟棄的奶貓一樣橫七豎八,連裹身的襁褓都沒有。
程雲自己還是個孩子,明明想速速離開,卻怎麼也邁不開腳步。想了又想,還是拿了根棍子去扒拉了一圈,忍著心頭驚恐,看嬰孩青白色的屍身,半睜半閉的眼睛。
一片死寂,連槐樹上站著食腐的烏鴉,都一聲不響。
程雲轉身欲走,卻在此時聽到貓叫一樣的嚎聲,再轉頭一看,一個半埋在土裡的娃兒胸口起伏,竟還沒斷氣。
程雲扒開孩子身上的土,瘦削的食指被那嬰孩一把抓住,借著力一骨碌爬坐了起來。
明明是荒年,這被扔了的嬰孩,竟還是個肉嘟嘟的胖娃娃。
程雲忍不住笑出聲,一把抱起沉甸甸的小胖墩:「你阿孃是不是因為抱不動你,才把你丟下了?」
「也行吧,以後你就跟著我了。給你取個名兒,四要。」
要錢,要酒,要飯,要菜。
以後你我兄弟在一起,什麼都要有,也什麼都會有。
那年華山派施米布粥,程雲帶著四要,便也想去討過一碗。可他還沒走到京師,就先遇到了個老乞丐,當上了小扒手,學了點拳腳功夫。
一老一少一幼,似師似徒似友過了十年。
老乞丐窮困一生,從未成家,也沒有親人,臨死前握著程雲的手:「…只要一卷草蓆,能入土。」
程雲眼角通紅,咬牙點頭答應了他。可是待老乞丐嚥了氣,他卻還是轉身去棺材鋪子裡要了一口薄杉板,連冬天的棉襖都當了出去,才湊夠了錢,讓老乞丐體體面面入了墳。
武林大會這熱鬧,程雲本不想來湊。
無它,事有反常必有妖。
時逢亂世,人心不古,蠢蠢欲動別有用心的人太多太多。近年來,江湖各大門派衝突不斷,上個月飛刀幫竟滅了鐵棍幫滿門,八十口人連同婦孺老少一個不留。
連官家都驚動了。萬歲求仙問道早不問政事,也強撐著精神關 心了兩句。
江湖上人心惶惶,就連程雲這樣的小蟊賊,都知道適時收手避風頭。可偏偏就是在此時,本該平息事態澆熄烈火的此時,傳出了要舉辦武林大會的風聲。
以往武林大會,前後十餘天,不過是同道中人切磋技藝,借著布粥施金,招些弟子好收學費。所謂比武,不過是場作秀,臺上飆演技,臺下湊熱鬧。
贏不贏的,江湖人不怎麼在乎,畢竟你拿菜刀我拿鐵棍,你是道士我是尼姑,這怎麼好比!
不公平嘛,是不是?
可官家偏要在此時火上澆油,在京師沖墟觀前貼了張告示,說今年武林大會的最終勝者將會為官方認證的「武林盟主」。
武林盟主?武林盟主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無人曾經聽說過,也無人知曉到底有何用。
只知道自絕於江湖三十年,從未露面的華山派,為了這個武林盟主的名號,也要派門下弟子來參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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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山派這個弟子到底是何方神聖,江湖上流言甚廣。
有人說他三頭六臂,火眼金睛,腳踩乾坤圈,身穿混天綾。
程雲嗤之以鼻,四要還是個小孩子,嘴上說是不信,心裡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