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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滔天的恨意化作怒火,也化作她扣動扳機時的力氣。
轟然雷鳴,她被那巨大的後坐力震得連連後退,幸得程雲在腰後穩穩托住才站住腳步。
她睜開雙眼,卻見那詭異暴徒面露驚訝,震驚地望著她。
大約是因為太過激動——火銃第一發,她射偏了。
三琯凝神提氣,還欲再扣一次扳機,身子卻忽然一輕。
「走!」程雲攬著她的腰,飛身躍上馬背,「留得青山在,三琯,跟我走!」
他壓下她的頭,將她藏在他胸前,雙腿狠狠一夾馬腹,那戰馬便風馳電掣沖了出去。
三琯很快明白了程雲不戀戰的原因。
戰馬尚未跑直城門,她便再一次聽到了那熟悉的、震耳欲聾的雷鳴般的轟響。
火銃的聲音。
只是這一次…火銃射出的炮彈,對準的是她與程雲 。
三琯在疾馳中恍然回首,隱約瞥見那詭異暴徒站在烏金色的戰車上,高舉著一隻仍在冒著白煙的火銃。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三琯大喊,「為何身著異服?為何胡言妄語?為何…會有火銃?」
程雲深深吸一口氣:「倭寇,三琯,他們是倭寇。」
這世間絕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比定王世子李承雲更懂得「倭寇」二字的含義。
定王屬地松江府,松江府靠海;海上漁民數萬,常遇流寇海賊。
幼時他尚在父母膝下承歡,晚來風急,仰望星空聽聞的故事,從來都不是牛郎織女相遇。
而是那自扶桑渡海而來的——倭寇。
「滑而有謀,猛而善鬥,流劫江寧,屠掠松江,燒殺戮掠,姦淫屠擄,無惡不作。」定王妃阿翡撫著兒子李承雲的面頰,輕聲說,「倭寇若是來襲,傷我漁民,掠我糧草,實在是防不勝防。」
十歲的程雲眉頭緊鎖:「那該如何做,才能護我百姓免受倭寇流患之苦?」
定王撫著長髯,滿面含笑:「莫要擔心,兒子。阿爹已想好完全之策,足以保我松江府十年無虞…」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月光下,定王緩緩掏出一隻小小的木盒,擺在案几上。
樟松所制,輕巧如燕,疾如閃電,速度快過眨眼的瞬間。
「倭寇海賊,之所以戰無不勝,蓋因這袖箭穿雲弩威力懾人。」定王微笑,「幸好松江府商貿發達,阿爹我好不容易得了這麼一隻,預備來年開春送給太子殿下。」
「華夏四方危機四伏,如穿雲弩這樣的暗器,若能用在軍制之中,定能大大提高軍將戰力。」
老定王合上木盒,遠遠望向京師,心中一點點燃起熱切的盼望。
長雲野山,邊城遙望,偏安一隅的閒散王爺那稱得上「浪漫」的家國情懷,卻成為了他家破人亡的原因。
十年前,老定王說得了穿雲弩,可保松江府十年無虞。
十年後,松江府果真淪陷在倭寇的鐵蹄之中。
程雲終於明白為何孤燈客拼得一身性命,亦要他親眼見一見松江府淪陷後的慘狀。
「松江府三十萬百姓,都是我李承雲血脈相連的骨肉同胞。」程雲連聲音都沁著熱血,咬牙道,「我父我母為松江府萬世太平而死,今日我李承雲在此,亦願為松江府百姓而死。」
「只要我李承雲尚在人世,就絕不允許倭寇再傷我同胞。
只要我李承雲尚在人世,就絕不允許倭寇辱我姊妹。」
三琯亦心潮澎湃,緊緊握住程雲的手,朗聲道:「雲哥哥,我們這就回京師,去告訴四皇子!」
穿雲弩來自扶桑,火門炮來自扶桑
倭寇,亦來自扶桑。
「以其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