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第1/2 頁)
傅黎沉默著,走進她和傅桃的屋子去換濕衣服。
她同睡西屋,屋裡陳設簡單,一張佔據大半個屋子的炕,一張半人高的立櫃,櫃子上面放著兩個柳枝編的籃子,牆根擺著一個長條板凳,凳面窄的只能坐下半個屁股。
傅黎拉開立櫃,在左側顏色暗沉,多數都是灰藍色,少數白色的衣服裡翻找棉衣。
右側的衣服嶄新,顏色鮮艷,軍綠色居多,甚至還有件鵝黃色的裙子。那是夏天的時候傅桃纏著爹孃買的。
傅黎穿上秋褲、薄棉褲,唯一的一件袷衣破了,翻找半天,她才找到件能禦寒的棉襖,穿上一試——居然短一截。
短就短吧,傅黎也沒嫌棄,至少這衣服上只有一塊補丁。她嫁進去陳家半年,沒做過一件新衣服,能穿出去的衣服都是縫縫補補好幾次之後的,連原本的衣服是啥色都看不出來。
換好衣服,傅黎出來去灶房吃晚飯。
王芬妮煮了甜滋滋的紅薯玉米磣,她一進院子就聞到味道了。可惜了那條被她倉促放走的大魚,不然她還可以吃一頓酸菜魚。
正吃著,傅桃抽抽噎噎地回到家。
傅貴一見,急忙疼惜起來:「呦,我桃子這是怎麼了?咋還哭上了?」
王芬妮放下筷子焦急道:「桃啊,怎麼了,是誰欺負你了?跟娘說,娘去給你討公道啊!」
傅桃看了眼埋頭喝玉米磣的傅黎,眼神得意。就算外人喜歡她又怎樣,在這個家裡爹孃最疼的人可是她,才不是傅黎這個悶葫蘆。
她正準備說話,就見傅黎放下碗,起身拿起牆角一側的鐵杴,握在手裡輕輕一折,手臂粗的木棍應聲而斷,尖利的木刺像是閃著寒光。
「就是,誰欺負你了,我給你報仇。」傅黎冷聲說。
傅桃噎住了,面白如紙。不明白一向怯懦靦腆的姐姐怎麼成這樣了。力氣也突然變得好大。
好半晌,她才囁嚅道:「我想吃魚……姐下河去給我捉魚……」
傅貴一聽,忙瞪著扔開鐵杴坐回去吃飯的傅黎,嚷嚷道:「是你吼桃子了?你當姐姐的給她抓個魚怎麼了?」
傅黎抬眼看了下傅貴,「她把我從河裡推下去了,萬一明天我生病,又得買藥。」
一聽買藥,傅貴瞬間不樂意了,瞪著傅桃:「好端端你推她下河幹啥?你是腦子被風吹傻了?她要有個什麼毛病還得老子掏錢治!」
傅桃:「……」
錢錢錢,你鑽進錢眼裡去得了!
這時,一向不管閒事的大哥傅裕說了句:「梨子你咋力氣那麼大,還能嫁得出去嗎?」
說完,他朝著王芬妮抱怨道:「娘,你不是要把大妹嫁出去給我娶媳婦嘛?原本她就不好嫁,這下力氣大了,誰家還敢要她?」
王芬妮一想,也是這麼個理,她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呸,瞎說什麼,梨子肯定能嫁出去給你換媳婦的!」
傅裕輕佻吹了聲口哨,表情懶散:「行吧,娘你抓緊點啊,我都二十二了,再不娶媳婦都要憋死了!」
傅貴責罵他,「混說什麼,滾一邊去!」
傅黎就著鹹菜吃饅頭,這兩年家裡富裕了,偶爾能吃上白饅頭,饅頭的香味濃鬱,吃在嘴裡有麥子的清香。
傅黎吃得滿足,至於那些不痛不癢的話,聽多了她就當是狗叫,反正叫聲又不咬人。
上輩子她在家裡辛辛苦苦幹活,爹孃把她隨意嫁人,指望她的彩禮給傅裕換媳婦;在陳家當牛做馬,伺候婆婆和兩個繼子,自己過得豬狗不如,到頭來還要被他們說她勾搭野男人,拉著她要浸豬籠。
她聽話乖巧,勤快幹活,到頭來什麼好都沒落下。
那她還那麼乖、那麼聽話幹嘛?
有吃有喝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