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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堂傳見了二人的老夫人,乃是府邸主人韓侍郎之母。老人家年已花甲,精神身體卻都甚好,只是大約因眼下的這樁惡事,平添了許多愁苦,言辭間也不免哀哀淒淒長籲短嘆,鬱結不開。
這般局面,謝碧潭心裡頓時先軟了,不由得不將自己那一腔的怒氣丟開一邊,規規矩矩見禮落座。大約在他來之前,李雲茅已先與老夫人交談過一段時間,如今不過是在滿口承擔開解,以及盛讚謝碧潭的醫術。謝碧潭有聽沒懂,只好嗯嗯啊啊胡亂應聲,但老夫人顯見卻是欣慰許多,滿口直說著有勞二位,又喚了婢女帶路,將二人領去另一處院落。
帶路的人依然是悠悠,想來老夫人對她很是倚重。三人一路進了院子,正房的門緊閉,門口蹲著個才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在打盹,一見來人,忙丟開手起身規規矩矩行禮:&ldo;悠悠姐。&rdo;
悠悠一側身,將李、謝二人讓出,向那小丫頭道:&ldo;這是老主母請來為少爺看病的貴客,少爺今天怎樣?&rdo;
小丫頭忙也向二人福身,搖了搖頭道:&ldo;少爺只清早醒來用了點粥菜,就又昏昏沉沉睡過去了,再沒見什麼動靜。&rdo;一邊就去開啟了房門,讓人進入。
那房內門窗緊閉,簾子幔帳也都落下,縱然是在白日,光線也昏暗模糊,只能大概看清些房內擺設輪廓。悠悠倒是輕車熟路,將牆邊一排燭架燃起,暈光躍動,照亮了外間,陳設竟是十分考究文雅,書香墨韻,不落俗套。而通向內室的簾子仍舊垂著,不可一窺。
悠悠轉身向二人福了一福,道:&ldo;裡面是少爺的臥房,自打……遇了那怪事後,少爺整日便在裡面睡著,除了偶爾吃喝,一旦有人打擾,便要大發雷霆。少爺原本性子極是斯文和善,又好苦讀,可到眼下已有一旬不曾往國子監去,學內也曾來人打聽,都被老主母遮掩過去了。&rdo;她說著話,向垂簾方向走了兩步,又遲疑停下了,像是有點不好意思的垂頭瞥了二人一眼,&ldo;奴如今是沒那個膽子去驚擾少爺,二位是老主母請來的貴人,在此自可放心施為,奴就先告退了。若有何需要,房外有人,招呼一聲就可。&rdo;言罷,躬身一禮,裊裊退出了房。
門扇&ldo;吱嘎&rdo;闔上,滿室燭光映如夤夜,靜寂得甚是反常。
到底謝碧潭先有些受不得這份氣氛,清咳一聲,拿眼角一掃李雲茅:&ldo;你的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某都被你坑到這一步了,莫非還說不得?&rdo;
&ldo;豈敢豈敢!&rdo;李雲茅笑眯眯沖他一拱手,&ldo;治病救人,乃是正道正事,不敢有坑害一說。&rdo;
&ldo;什麼治病救人?&rdo;
&ldo;當然是先生治病,貧道救人。&rdo;李雲茅打著哈哈在屋裡溜達了幾步,&ldo;姑且不論這位韓公子是因為何故整日沉睡,一連快十天睡下來,哪怕是個好人也軟了一半,自然需要你這位岐黃妙手出力。至於救人這一步嘛……&rdo;他微偏頭想了想,忽的大步跨向內室,猛的一把撩開了厚重低垂的簾子。
謝碧潭制止不及,嚇了一跳。他倒是還記得悠悠心有餘悸的說辭,生怕李雲茅這樣冒冒失失驚擾到了正在睡覺的韓公子,忙一步搶上去,想要阻攔。只可惜李雲茅比他快得很,一手挑開簾子,早一步邁了進去。謝碧潭抓了個空,反倒失了腳下根基,一個踉蹌也跟著撞進簾中。
內室佈置更是素雅,燭光照入,可見房內無非案幾寢臺,另有木架上精挑細選的放了數件把玩之物,倒也一目瞭然。那寢臺四面落帳,透過輕紗,依稀見得一個人影裹著錦被睡在上頭,想來就是那位韓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