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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揀重要的部分說完，李雲茅做捻須高深狀，眯起眼點了點頭：&ldo;因此依貧道所見，你夜中前往診治的這位神神秘秘的小娘子，該就是郭素無疑。她患病不假，但非是過人的惡疾，而是失心癔症，郭家也非是讓她閉門靜養，而是乾脆驅到了隨便一處宅中生死聽天由命了。大約她是庶出在家中無勢，這癔病又恐惹人指點玷汙了門風，索性撒手不管。這父母人倫，真是貴不如賤啊！&rdo;

他正感慨，謝碧潭一手扶了額若有所思，忽的截了他的話道：&ldo;是癔症，非是過人的惡疾，這點不假。然而郭小姐這病症也非是什麼燒香回返途中突發，倒是犯了一個古往今來，最最常見的字。&rdo;

&ldo;噢？&rdo;李雲茅挑眉，等他下文。

謝碧潭伸指，在案上虛虛書寫，劃出一個&ldo;情&rdo;字：&ldo;被人哄騙定情，卻又遭負心，其中隱情，不離七八。&rdo;

&ldo;哎！&rdo;李雲茅一撫掌，做了個大驚訝的姿態，&ldo;原來謝兄弟你尚有掐算的本事，只坐在這廳堂之中，已連幕後隱情都一併算得出了！&rdo;

謝碧潭沖他一拱手微笑：&ldo;過獎過獎。&rdo;

&ldo;不需謙虛，不需謙虛！&rdo;

&ldo;高德高德，大能大能！&rdo;

&ldo;虛名，虛名……&rdo;

驀的，兩人對面&ldo;噗嗤&rdo;都樂了出來，高高拿起的架子登時散了，又一派人間煙火氣。笑過了，李雲茅揉揉鼻尖：&ldo;看來你這兩次登門，倒也打聽到了不少內幕。&rdo;

&ldo;內幕談不上，如寄姑娘的嘴實在嚴得很吶！&rdo;謝碧潭回想一下有點無奈，&ldo;不過是郭小姐每每午夜發病，狂呼奔走，其中總能聽出三言兩語的緣由。她口中喚那人&l;陳郎&r;，又說待到科舉高中，便可登門提親迎娶自己，大有私定終身之意。只是你說郭家放任她自生自滅，想來對此未必知情，不然定不肯讓她在外，玷染門風。看來多半還是那位陳郎負心毀諾，結下的一樁孽緣了！&rdo;

&ldo;十之七八該是如此。&rdo;李雲茅附和。&ldo;不過這樣一來，倒是知曉郭素真有其人，而非妖精鬼怪之屬。依貧道說，你也大可繼續安心治病，莫再疑神疑鬼了。至於這病好是不好，那是她個人造化，強求不來。&rdo;

&ldo;……&rdo;謝碧潭一時語促，呆了呆才道，&ldo;就……這樣？&rdo;

&ldo;不然還待怎樣？&rdo;李雲茅笑眯眯看著他，&ldo;這男女情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豈是外人可插手的？再者說，你看病救人乃是本分，可若要去管人家紅男綠女的勾當，那可就要平白招惹了許多的因緣了。何況陳郎陳郎，這長安城中，到底有多少個陳郎，又或者，他已遠走高飛，不在這鳳城之中，其中種種變數，你又能顧得了多少……&rdo;

&ldo;某曉得了！&rdo;謝碧潭揮手打斷他羅列個沒完的勢頭，苦笑一聲，&ldo;不過是覺得郭素實在有些可憐罷了，某倒也未必真要做些什麼。&rdo;

&ldo;她本是官宦小姐，富家千金，就算庶出，也能規規矩矩平平穩穩的嫁人生子過一輩子。偏偏自惹紅煞，又識人不清，這因果，到底還是她自己做下，自己承受罷了。&rdo;李雲茅袖手，扭頭看著窗外已經昏黑的天色，語氣淡淡：&ldo;生死有命，成敗在天。&rdo;

謝碧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