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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時舟頓了頓,似是笑了一聲:「看看樓下?」
舒橋愣了愣。
然後一躍而起。
空蕩蕩的街面覆雪,融化的部分又被新?雪覆蓋,將世界染成一片素白?。
所有的褪色裡?,穿著駝色大衣靠在黑色車上?的那個人,像是唯一的色彩。
他抬頭向上?看,微微眯眼,並不知道那些燈火裡?,哪一盞是她家的,臉上?卻帶著點兒?散漫的笑,像是已經迎上?了她看下來的目光。
雪落在他的肩頭,落在他的發梢,再落在舒橋鵝黃色的珊瑚絨睡衣上?。
等到雪滲透到她的腳趾,她才想起來,自己連拖鞋都沒?換。
商時舟鬆開她,順著她的目光看下去?,失笑,將她打橫抱起來,塞進開足了暖氣的車裡?,忍不住挑眉:「這麼想我?」
明明商時舟才是在雪夜裡?站了那麼久的人,臉凍得微紅,鼻尖也微紅的卻是舒橋。
車是京牌的邁巴赫,舒橋看了一眼,商時舟注意到,輕描淡寫:「從京市開回來的。」
舒橋很?難形容心裡?是什麼感覺。
在這個闔家歡樂的除夕夜,她唯一的血親在別人的燈火裡?。
卻也有人拋下所有,跋涉千里?,來赴一場與她的相會。
她慢慢抬眼,不避不讓地看向他灰藍色的眼睛:「嗯。很?想你。」
商時舟的所有動作停住。
他垂眼看她片刻,眼神愈發喑啞,剛剛鬆開的手又拂開她的發,重新?扣住她的後頸。
「本來想再等等的。」他聲音低啞:「但我等不及了。」
下一刻,他覆上?來,吻住了舒橋的唇。
第25章
北江的年味一直都很濃。
卻是舒橋第一次融入其中。
舒遠道的紅包向來都給得很厚, 奈何舒橋壓根從來都沒有過年期間出行的念頭。
早些年她還回去姥姥家裡待幾天,後來她姥爺病逝,姥姥也被二舅接去了外省, 再加上姥姥有聽?疾,通電話並不方便, 慢慢的, 來往也變少了很多。
至於爺爺奶奶那邊, 他們一直攛掇舒遠道再娶一個?, 好歹也要生個?兒子?出來, 少給舒橋那麼多?錢,說什麼給女兒都是?血本?無歸。這話落到舒橋耳朵裡以後,她就一次都沒去過了。
稍微回望, 舒橋的記憶裡,有人在身邊的年?關,竟是?屈指可數。
聽?舒橋說這些的時候, 是?大年?初二, 商時舟來接她,手裡還拎了串糖葫蘆。
舒橋不怎麼愛吃甜,商時舟卻明顯挺喜歡,甚至還專門咬了一口上面的糖衣。
他吃得太過坦然, 舒橋不由得睜大了眼, 商時舟攤手:「我姥姥那邊兒的血統, 他們歐洲人的血管裡都留著巧克力, 所以我天生就嗜甜。」
舒橋頓了頓:「只?是?聽?說有男生會?覺得愛吃甜比較……不好意思?」
商時舟笑了起來, 明顯也不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情, 卻毫不在意:「喜歡這種事情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
舒橋還想說什麼,商時舟已經俯下身來, 吻在她的唇上。
商場的廊柱光可鑑人,舒橋看到兩人的身影在上面重疊。
「畢竟有些事情,是?沒法遮掩的。」
那一年?的寒假並不長,要迎來最後衝刺的高三生在二月中旬陸續返校。
商時舟就真的在北江陪她到了二月。
也不是?沒有接到過家裡的電話。
川流不息的長路上,商時舟看也不看地?按下方向盤上的接聽?,那端傳來熟悉的暴怒聲:「商時舟,你他媽給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