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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也殺過人？&rdo;陳鋒譏誚地盯著她，&ldo;……我聽說了你的故事，衛懷信因為你墜樓後，你不是立刻也把害他的人推下樓了嗎？那個時候，你怎麼不和自己說不可以殺人？那個時候，你心裡在想什麼？&rdo;

站在齊偉腳邊的衛懷信也聽見了這番話，他看向杜若予，神色平靜。

這種平靜給了杜若予力量，她慢慢開口，&ldo;那個時候，我恨全世界，恨那個把他推下去的人，恨拉我入局的警察，但最恨的是造成那一切的罪魁禍首竟然是我自己。我確實殺過人，並以生病為由逃過了法律的懲罰，為此變成了我心裡最憎惡的那類人，我曾想過自我放逐，但不管我的心流浪到哪兒，總有人千里迢迢追過來，就像沙漠裡的水源，烈日昭昭，風沙萬裡，也自成綠洲。&rdo;

陳鋒說：&ldo;你可真幸運啊。可你已經殺過人，你的手就不再乾淨了。&rdo;

&ldo;即便如此，我也還想做一個乾淨的人，做一個正常的人。&rdo;

靜默半晌，陳鋒幽幽嘆了口氣，他低頭看自己的手‐‐那手蒼老瘦削，厚繭橫生，滿是汙血，&ldo;……怎麼才能做乾淨的人，正常的人？&rdo;

&ldo;我也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一個去過地獄的人要怎樣才能重回天堂。&rdo;杜若予看了一眼衛懷信，&ldo;但我知道，他有答案，他能救我。&rdo;

&ldo;……恨吶。&rdo;陳鋒喘氣，聲音越發縹緲起來，&ldo;……我把這個人送進了你家，可我哪知道雅蘭會半途回家，等這個禽獸偷光了東西，大搖大擺翻牆出來找我時，我看到他滿身的血，才知道出事了，可即便那時候，我也沒想過會是雅蘭。&rdo;

事到如今，杜若予反而出奇的平靜，&ldo;難道只要不是我媽，是其他人，就沒關係了嗎？&rdo;

陳鋒微微後仰，棚屋的頂棚在經年風霜裡早塌漏了大半，如此一望，便是山頂晴涼的蔚藍天空，他想了許久，終於從疲憊的眼角落下一滴淚，&ldo;……王哥，一直對我很好……特別好……&rdo;

外頭的開闊平地傳來車輛與人聲，警察來了，黃嶽和鄭道國也來了。

在警察進來前，衛懷信對杜若予說：&ldo;他死了。&rdo;

齊偉死了。

他死時滿面血紅，眼露恐懼，下身失禁，已然不像個人。

咱們中的少數派 第二十四章 故事結局

聽到齊偉死了，杜若予下意識轉向他。

那個血人死的時候頭還微微側著，不瞑目的雙眼仍大睜開，露出紅中的兩粒黑白。

杜若予盯著他，想起十幾年前，自己從床底下窺探見的杜雅蘭，也是這麼個骯髒恐怖的模樣。之後某一天，這模樣的杜雅蘭突然&ldo;活&rdo;過來，血淋淋地俯身在她床頭，喊她起床，給她做早飯。

像是一場噩夢，一夢便是數載春秋。

一件大衣兜頭蓋在杜若予頭上，遮住了她全部視線，那衣服上全是衛懷信熟悉溫暖的氣味。

&ldo;不要看了。&rdo;衛懷信把她拉起來。

大衣很重，壓得杜若予不自覺低頭，&ldo;……我不怕死人。&rdo;

一道不輕不重的彈指打在她的腦袋上，她聽見衛懷信說，&ldo;你不怕，我怕，那你體諒一下我，別看了。&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