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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著那張讓我覺得又幸福又期待又忐忑不安的名片,暗暗地等待星期六的到來。而那個日子,好像永遠也到不了似的。它姍姍來遲,像是在說,我所有心情的起伏,與它且又何干;它睥睨著我,嗤笑我的愚蠢,嘲諷我矛盾不安與且不定的情緒。
我其實還是我;我的心、我的情,依舊冰涼若水,只是,耳畔時而會響起那忽遠忽近的海潮聲。江潮奔流的迴響,像在呼喚,又如迴音,撥動了我心底的那根弦──那根,若經撥動,便會執著地尋求應和與迴音的那根弦。
聽到最初與最美的那個海潮聲,我知道,今生今世,我的心將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浪濤,只會回應最初的那呼喚;我知道,自己跌進了一個意外的情愫裡,那是命運的陷阱,佈滿了宿命的悲哀;我知道,我不該陷落下去的,卻還是那般不由自主。
命運總是和人開著陰險的玩笑。明知道不應該,卻還是逃脫不了命運惡意的撥弄。它引誘我掉陷入它的陷阱,然後在一旁訕笑和窺視,嗤笑我的愚蠢,等著我悲哀的眼淚,再用那些悲哀無奈拱築它陰暗的傳奇。
所以,我知道我不應該踏進這所大得讓我分不清方向的校園裡,卻還是那樣不由自主、一步步地踏陷下去。這離我,是太遙遠的世界;接近了,徒讓自己覺得傷悲。
“沉──若──水!”正當我不知該如何,一幀意外的人影擋住我。“果然是你!你來這裡做什麼?”
“明彥?”連明彥隻手提著小提琴,隻手鈄插在褲袋裡,一身少年的傲氣。明娟父母從小就刻意栽培他們,明娟從小就學鋼琴,也練過小提琴;連明彥專攻小提琴,間因少年傲性,跑去玩酷酷的色士風。
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一時有些茫然。
“你怎麼會在這裡?明娟呢?”問得有些傻。
他微微提動小提琴,一臉嫌我廢話的表情。
“當然是來上爐練琴的。”他抬高下巴。
他姨丈阿姨都在這所大學任教,本身又是學音樂的,託聘同系的老師指導他的琴藝,本也不是甚麼難事。
“你呢?”他接著問。眼神裡,有一種過度自信與成熟的不馴。“你到這裡來做甚麼?那傢伙不是沒事就跟你攪和在一塊嗎?我還以為是她硬拖著你來的。她沒跟你在一起嗎?這倒稀奇了。”
我總以為,學琴學音樂,是上層社會表彰於形外的一種身份表徵,代表一種氣質和教養;也總以為,那就等同於華麗優雅和溫文儒雅的代名詞。連明彥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全然逸出我的想像;他顯得很有自我的主張個性,超越他年紀的霸氣性格。
“我有點事情,所以……”
“甚麼事?”他完全沒把我放在眼內,拿我當同輩看待,語氣半帶著強迫。連明娟那個姐姐他都不當是一回事了,更何況是我!
我避開他咄咄逼人的視線,迴避著。
“沒甚麼。只是一點小事……”下意識抱緊手上的紙袋。袋子裡,收著要還給江潮遠的風衣。
他蹙起眉,疑惑地看著我,審視地打量著我。眼神交移,疑放在我手上的那紙提袋。
“你不是要去練琴嗎?時間不快到了?”我提醒他,岔開他的注意。
“不急,那是甚麼?”他把注意力轉移到我的紙袋。
“沒甚麼。”我不給他瞧,移到身後。急著想逃開他。“明彥,我還有事,那就──”
“等等!”他攔住我,不讓我走。“反正我也不急,你有甚麼事,我陪你。”
“不行!”我脫口而出。苦笑說:“難道你沒有別的事好做嗎?幹嘛跟著我!”
連明彥是自體會發光的星球,負等的亮度,燒得我的眼會痛。我無法直視他。
“就是沒甚麼事好做。走吧!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