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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上官宴的死、紀平的死,兩大世族乃至更多世族的覆滅,無可挽回。
那又憑什麼要求親身經歷了這些的人,依然把江山社稷扛在肩上的人,一如初時呢?
&ldo;無論他有沒有搶先一步抵達復州,八成可能,已經下令西進了。可能過不了多久蔚西就會升起警煙,慕容峋看見那些警煙,必不放過他,我們所有人大概,&rdo;
是葬身在復州。
她根本沒這麼說,競庭歌很確定地這麼想。
&ldo;有時我覺得你不需要曜星幛,也不需要夢兆,憑一雙眼、一顆心,便能洞悉世事。此為天分,小雪,你的天分。&rdo;
長風拉扯晨曦,天卻沒有變亮,反而愈加晦暗。
還有什麼辦法,能將半隻腳已懸空的兩位國君拉離深淵呢。阮雪音陷深思。
預言、夢兆,在慕容峋看來皆是玩笑。
顧星朗或許半信,甚至曾因此動搖信念,卻被她悉心縫補好。如今他會盡最大努力,用餘生去否認、去不信,以慰先祖,以成大業。
光陰滾滾,駭浪催人,他們倆的帝王心智皆更上一層樓了。再有寒地一役加持,誰都拉不回。
活人拉不回,死人可以吧。阮雪音驀然想。上官宴以死促局,她也能以死阻局,所謂以毒攻毒。
灰敗的晨曦裡競庭歌一直看著阮雪音的側臉。
阮雪音心中有定之後,意識到她在看,轉頭回視。
目光交會之瞬競庭歌收回,復望前方,村落依稀,不見城郭。
&ldo;復州偏處一隅,距原本的邊境不遠卻又夠不上邊城,蔚西擴張之後其位置更是不尷不尬,故雖為城,並不繁華,嚴冬時節,可能還有幾分荒涼。&rdo;競庭歌道。
&ldo;去過?&rdo;
&ldo;此為頭回。從前,實在沒空。&rdo;
這丫頭花在蒼梧的歲月和心血比她以為的更多。
&ldo;但慕容經常同我說。舉國城郡的景況,一年年變化,他都諳熟於心。&rdo;
&ldo;他是個好君王。&rdo;
競庭歌輕嗤,&ldo;一開始也沒這麼勤奮。&rdo;
因為競庭歌勤奮吧。阮雪音心想。為了與她並肩,為了不教她失望。如今他這般執著要拿回江山,除了對家族之責,當然也是不願她多年努力付諸東流。
他把她的願望,活成了自己的願望。
然後青出於藍,在十四年後,比她更堅決。
濃雲愈厚,且灰敗,北風呼嘯,帶來西北方急切的車馬聲。
阮雪音其實想過,顧星朗動身雖比他們都早,若一直為了孩子不改車為馬,早晚會落後,會趕不及在破曉前入復州。
她暗盼他別太顧及孩子。已是狠厲不似當年了,就乾脆連這點慈愛都不要保留。
可他,居然還是她的那個少年郎,在不應該的時候,做回了二十歲的顧星朗。
西北方向,疾馳南下的這支隊伍,為首的正是小八。
隊伍中段馬車搖晃的響動很大,該是奔行太久,折損太重。
狹路相逢,會於荒原,自然便先後停了。
從高空俯瞰,對峙之處再往西十餘裡,復州城門正孤涼地聳立。
只差一點點,不多也不少,便是所謂宿命麼。阮雪音心中慘然,卻知不能輕舉妄動,與競庭歌對視一眼,無聲停在大軍中央。
那頭小八看見慕容峋身邊的阮仲,心中有數,至車前稟報顧星朗,然後重新上馬,喊話道:&ldo;兩軍對壘,不涉親眷,主上的意思,先將無關人等送離。&rdo;
是中肯之言,更是交換&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