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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我留下,等孩子和自己的病好了再走。我說沒事兒,都是小病,挺一挺就過去了。
我們的車隊共有五十輛車,有三十多輛是拉湖南女兵的,有十多輛是接我們這一類部隊親屬的。有白髮蒼蒼的母親,有中年婦女,有小媳婦,也有孩子。各地的口音都有。車下面拉的水泥,水泥上墊著我們的揹包,揹包上坐著我們。一個車上坐四十多人,擠得腿都伸不開。我當時病得想躺一躺都沒辦法。車不到預定的地點,一般不停,我們小便都只能在車上,先拉在盆子裡,然後再倒掉。
我的孩子到蘭州後,還在拉肚子。人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頭。那個年幼的生命畢竟才四個月呀。孩子看上去已經不行了,我也顯得十分虛弱。只有那個大一點的孩子沒什麼問題,但他什麼事也不懂。帶隊的幹部對我說,看來你得留下,你必須在蘭州和孩子一起看病,待病好後再走。
我雖然是個教師,但見的世面少,怕一旦留下來,就再不讓往前走了,就說,同志,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怎麼辦?
沒什麼問題,食宿有部隊負責,你治好病後,後面的車隊會把你和你的孩子送到你愛人身邊。
我還是不放心,就問道,這裡到迪化還要走多久?
最快也得一個月時間。
那多久還有車隊?
這誰也說不準。
那我得跟大家一起走。我在這裡不認識一個人。我去給孩子弄點藥吃了就會好的。我自己沒什麼問題,能挺到新疆的。
孩子吃了藥後,病情有所好轉。我重新去買了奶粉,又跟著部隊上路了。
但孩子的生命還是太嬌弱。一過烏鞘嶺,可能是水土不服,孩子不但開始拉肚子,還老是嘔吐,吃藥也管不了用。看著孩子的可憐樣兒,我傷心得怎麼也止不住自己的眼淚,孩子哭,自己也哭。為了孩子,車隊一到大一點的地方,比如武威、張掖、酒泉等地,幹部就去當地藥店或駐軍找藥。這樣,終於拖到了新疆。車隊一到迪化,孩子就被送到軍區醫院搶救。看到那個孩子除了一副小小的骨架,就只剩下了一張皮,見到的人無不心痛掉淚。
當孩子躺在病床上時,我都不敢認了。他只剩下了一口氣。臨走時,他胖嘟嘟的,臉兒紅撲撲的,現在卻像一個快要死去的小妖怪。我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我跪在地上,求醫生一定要把我的孩子救活。
尹樹德得到通知趕來後,我哭著說,都是你要來新疆,都是你要來新疆。還要我們娘兒仨來,這麼長的路,你真是狠心。我哭訴著,突然眼前一黑,就昏過去了。好在醫院全力搶救,孩子被救活了。但直到現在,他的身體素質也比不上別的孩子,我時時覺得有愧於他。
我到達迪化後,單位來人徵求我的意見。問我是願意到地方繼續教書,還是願意到部隊當兵。我聽後,將信將疑問那幹事,同志,您是說我還能當兵?
是的,只要你願意,就可以。
我當然願意!我毫不猶豫地說。
到地方教書的話,是有工資的,參軍只有津貼費。
就是一分錢不給,我也願意!我一直夢想著要當兵的!
那好吧,你的入伍手續很快就會批下來。
果然,1952年7月1日,我的入伍手續就辦好了。當我換上軍裝,覺得自己十分神氣。穿著它,特意在街上去轉了好幾圈。我被分配到七一醬油廠門市部工作。當時的迪化還十分落後,遠不能和口內的城市相比。部隊雖然住在城裡,條件仍然十分艱苦。我們夫婦倆算是知識分子,特別照顧,給了一個單獨的小房間。我們的房間外面,是一間稍大的房子,住了四家人。連炕都沒有,打的是地鋪,出入都得從床鋪跟前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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