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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卻穿著厚厚的衣服,並扎得嚴嚴實實的,頭上都帶著自製的防蚊帽,一個個像蒙面大俠。這其實就是為了防蚊子的,防蚊帽只能用紗布做才能看見東西,但小咬仍可從縫隙中鑽入,咬得人皮紅眼腫,火辣辣地難受極了。後來,大家用了好幾層紗布也不行,最後,只好在紗布上塗上柴油,用強烈的氣味燻走無孔不入的小咬,但人們也因此付出了臉被柴油燒傷的代價。
蚊子使很多日常生活中很容易做到的事都變難了。甚至連吃飯和大小便也成了很難辦到的事。辦這些事之前,都得先點起柴火野草,讓煙把蚊子燻走才行。這裡的蚊子由於密度大,常常形成蚊牆、蚊陣、蚊網,隨便伸手一抓,就是百十隻。一般蚊子是晝伏夜行,但這裡的蚊子二十四小時全天候出動,所以它們一旦乘隙撲上來,就只會留給你一塊紅腫的面板。
這裡的蚊蟲可以咬得(又鳥)不敢出窩,咬得樹上的烏鴉、麻雀掉落下來,小(又鳥)、小鴨子輕易就被咬死,活不成。
有一位農工下地幹活,將兩歲多的孩子放在地頭睡覺,為對付蚊子,她拿用柴油燻過的紗巾蓋住孩子,一個多小時後,她從地裡出來抱孩子回家,不想小孩子臉上的紗布被風吹掉了,孩子滿臉青腫,被蚊子活活叮死了。
所以,有人把這裡的六、七、八三個月比喻成一八五團人黑色的三個月,這的確一點也不過分。
再強大的敵人都有可能被戰勝,但蚊蟲這玩意兒卻是打不敗的,它們已把一八五團的人折磨了好幾十年,並且還將折磨下去。但一八五團的人之所以選擇在這裡生活,卻是因為戍邊守土。
陳雲華:我僅僅是需要勞動(1)
我是個苦命人,我父母在1937年被日本人的飛機炸死了,當時我才一歲多。舅舅收養了我,我跟著他在湘陰城裡賣稀飯。後來,日本人打進湖南,有天下午他突然被抓走了,不幾天,我看見他被釘在城門上燒死了。我去找在紙菸廠做工的姐姐,不想她也被日本人殺了。我成了孤兒,到處流浪,最後流落到一個道觀裡打童工。
那是個小道觀,破敗得跟當時的國家一樣,裡面只有一個道士。按說他一個行善人家,當以慈悲為懷,不想他對我卻很兇殘。我一旦把神龕擦不乾淨,他就讓我把擦過神龕的髒水喝掉;地掃不乾淨,他就讓我用舌頭舔;然後就想辦法打我,打累了,再放出他養的一條惡狗,追著在道觀裡咬我。他是個虐待狂,是個魔鬼。
我想辦法逃了出來。我怕道士和狗來追我,不敢停頓,連夜狂奔,一氣跑到汨羅才停下來。到那裡後,先撿煤渣度日,然後給一週姓人家當傭人。因為日本人還沒投降,姑娘們都不敢留頭髮,全留著光頭。日本人投降後,我們高興得很,逮著機會,就用擂錘上去敲他們幾擂錘。
有一天,我碰到一個賣辣椒的,覺得有點面熟。談了幾句,他問我是不是姓陳,我說是,我叫陳雲華。他又問我是不是有個哥哥叫陳炳光。我說是。他說他是我表哥,知道我哥的下落。我在汨羅城裡找到了哥哥。那是八年多來,我見到的唯一的親人。
解放後,我進茶廠當了一名工人。五一年春天,鄰居告訴我,說長沙招女兵,女娃子們都去考,你怎麼不去呢?
我身高不夠,體重又輕,大字不識一個。我自然考不上,但我身上的傷疤多,我眼淚多,我就憑傷疤,憑哭,被錄取了。沒想當時害了眼病,害得沒辦法,沒法去,我傷心得不行,整天哭,越哭眼病就越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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