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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拿起一杯嚐了嚐,乾隆等人方捧杯飲茶,正尋思怎麼開口,那女子道:“長四爺此來,可是找李秀才的?”
這點不用試探,也不用推卸,點頭稱是便是了。那女子神色有些黯然:“他如今不敢來了。”
乾隆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是為李啟的事麼?”
“他阿叔的事自然是不小的打擊。人在牢裡,雖然沒有定案,只怕也難翻了。好在畢竟裡外都是同事故舊,也都打點了,人沒吃什麼苦頭;送了藥進去,說沒傷到骨頭,萬幸。但是裡面放出話來,李公子再不收斂,只怕就要輪到他了。他家裡老爺子也嚇怕了,提回去打了他一頓,不許再出來惹事。現在也託了家中一些同年故舊,找範知府託情面。”那女子說到這裡,眸子裡就有些盈盈光色,別轉過頭輕輕太息,“只願他好,奴家也別無所求。”
乾隆低頭啜茶,過了一會兒才抬頭道:“李秀才家境,也是範知府不敢輕易惹的。此時收斂,亦不是壞事。你莫要擔心。”那女子道:“奴家如何不曉得他!他父親也做過一任知府,休致下來,也是揚州有名的紳士。以往有看不慣範知府作為的,還說上兩句,李秀才那回和京中清流認識,還是他父親拉的紅線,他們談起滿漢做官的種種不公,李公子亦把此間事情隨嘴說了,沒成想御史試中,就有言官惹了聖怒。李公子的父親那日看到邸報,嚇得臉都白了。”她抬頭看看乾隆,乾隆頭低著,保持著啜茶的姿勢沒變,人卻是呆呆想心事的樣子,少頃目光上抬,她卻分明看見他眼睛中利刃一般的光芒倏忽一閃,很快淡了下去,讓她以為只是自己看花了眼。
在“幽篁小居”停留不過小半個時辰,客氣告辭後,眾人都能覺察乾隆眉頭蹙起,似有心事一般,他彷彿閒步一般在清粼粼的湖邊走了一會兒,眼看天色已經暗沉下來,高樓飛簷中看不清落日,只是西邊天際漸次變成橙紅色,連那些樓臺也宛如鍍了一層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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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岸花柳全依水,一路樓臺直到山。”乾隆輕吟著,回頭問冰兒,“知道嗎?”冰兒素來山川間遊歷,對這些情和景也素來比較木然,此時正走得腳累,猛聽乾隆說話,只是木愣愣地搖著頭,乾隆微哂著又吟詩:“‘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何來這種味道呢?揚州,真是既靡靡又剛硬,還記得剛才遊過的史可法祠麼?那還是聖祖爺下令重修的,聖心深不可測啊!”他又似觸動了心絃,微微皺了眉,嘆了口氣說:“倒是嶽武穆說的:‘文官不愛錢,武將不惜死’,可如今的揚州,有麼?……‘杜郎俊賞,算而今,重到須驚。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雖非烽火,可如今仍舊富庶的揚州,怎的就叫人哀傷呢?”
他說得投入,趙明海和鄂岱等侍衛雖然不大懂,也畢恭畢敬地聽著,冰兒卻忍不住打了老大的一個呵欠。乾隆不禁有些生氣,白了她一眼直往前走,冰兒卻不知好歹地突然有了精神,上去扯扯乾隆的衣袖,乾隆不高興地問:“怎麼了?又有什麼事?”
“瞧,那不是嶽姐姐嗎?”
這句話說得乾隆也喜了起來,順著冰兒手指的方向望去,可不是嶽紫蘭正在和嶽耀祖一起叫賣著雜貨嗎!看樣子,生意甚是不錯。乾隆見到嶽紫蘭,便覺得心事乍寬,神氣清爽,笑盈盈用扇子一點:“走,看看去。”
嶽紫蘭臉上還微微帶著些青紫傷痕,好在不顯,夕陽西斜辰光也看不清楚。雖忙,她卻有些魂不守舍,看著不斷有遊人把錢丟進父親的笸籮裡,竟高興不起來,木訥地幫著招呼、遞貨、收款,見有誰拿起一把黃楊木梳,擠出笑道:“客官,這是上等黃楊木的,二錢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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