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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錯的歡歌聲,隱隱見畫舫的簾影中一個個曼妙的身姿。此時身份分明,雖然是微服,乾隆還是不願留什麼話柄下來,只是揮手叫船伕“過”,直到有幾家臨河的小樓,不大熱鬧,但也聞人聲,乾隆才叫船家搭跳板,帶著冰兒和鄂岱上了岸。
選了一會兒,進了一家題為“楚州樓”的酒館,只見楹聯是狂草泥金的好書法:“舉杯邀明月,放眼看青山。”分集太白、樂天詩句。乾隆生性好此道,不由擊掌叫好:“好對子!好大氣!”
店老闆迎上前拱手道:“客官謬獎了!您幾位請這邊坐。——上茶!——用點什麼?”
乾隆好奇地問道:“此處為何稱‘楚州’?”
店老闆笑道:“小老兒是淮陰人,敝店做淮菜。”
雖然稱是稱“淮揚菜”,其實淮菜和揚州菜系還是小有區別。乾隆頗有興致道:“我第一次來,也沒有忌口的,不拘什麼,上幾道招牌菜吧!”
店老闆笑道:“我不自吹,我們這裡地道的就是鱔魚宴,客官只有三位,全鱔宴未免奢侈不實,不過上好的‘馬鞍橋(1)’還留著,講究的是‘茶油爆、豬油炒、麻油澆’,濃油赤醬,絕不膩口。俗話說‘冬日人參夏日鱔’,這長魚(2)補中益氣,滋味好又養人,價格也適中。”
乾隆不由大感興趣:“既然如此,自然得品嚐,其他菜色也請掌櫃配齊,不必靡費,也不用太省儉。”
店老闆覷乾隆似是富家子弟樣貌,自然少不得巴結,應了一聲親自去廚房知會。乾隆看茶器,竟是不俗的宜興紫砂,仿供春壺的式樣;品了一口茶,是泡得釅釅的岕茶,岕茶雖老些,茶香很醇厚,水也用得不錯。乾隆不由大起好感,靜待菜品上桌。
不一會兒,上來四菜一湯上桌,主菜是“馬鞍橋”做的鱔糊,另有白臥鱔條、一品白菜和蟹粉豆腐,湯是筍片和蓴菜做的“翡翠玉帶羹”。乾隆舉箸都嚐了嚐,不由頷首稱讚道:“果然滋味絕妙!”因招呼冰兒和鄂岱:“這裡不拘禮,你們也坐下嚐嚐!”
鱔糊做得精緻,黃黑色的粗壯鱔段,上面澆頭是用好火腿和芫荽、蒜泥做的,淋著香噴噴、熱騰騰的麻油,佐料的香味全被逼了出來,上口又不油膩,滑爽耐嚼,確是民間的至味。就是看似平凡的一品白菜,因選用的都是北來的黃芽菜嫩芯,又用的是火腿和肥雞熬製的高湯燉煮,看似清湯寡水,上口鮮美甘甜,菜肉入口俱化,而菜根菜心絲毫不散。冰兒早就餓了,又是不拘禮的人,用湯匙扒了一勺鱔糊塞進口中,嘰嘰呱呱道:“我小時侯最愛吃鱔魚,和師父一起時,還常常自己下河去摸,我們燒得簡單,紅燒白熘也都不錯,吃的就是這個‘鮮’。可惜進了京後,就很少吃到這麼一味美食了。說起來不登大雅之堂,其實說著‘大雅’的燕窩、魚翅又有幾個真好吃的?”
乾隆笑笑不語,惹得冰兒越發開啟了話匣子:“……要說捉鱔魚,其實跟捉泥鰍差不多——泥鰍更不入席了,其實鮮得很——找到洞眼,一頭捅小棍,一頭手就去堵截,就要在鱔魚逃出來的那一剎那,眼疾手快這麼一捏!捏住了還不算,那玩意兒滑膩膩的,握在手裡就和鼻涕似的……”
乾隆放下筷子皺眉道:“我吃得好好的,你來噁心人!還讓不讓我們吃了?”
店老闆笑嘻嘻道:“君子遠庖廚嘛。其實就是宰豬殺雞,也一樣的讓人噁心。但吃時就忘光了;不僅忘光了,還要講究個‘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醬,不食’呢。鱔糊滋味可還好?若是能入爺們的法眼,多進些也不妨的,不會積食。”
“說得好!”乾隆舉筷一揮,讚道,“‘遠庖廚’不忍聞哀聲;‘割不正’又挑剔吃不下。孔孟仁義,也有說不通的地方。掌櫃的不光菜色做得好,也是有學問的人嘛!”
這時,鄰桌有人高叫道:“你誹謗孔孟,罪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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