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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楚日勒被將了一軍,偏生毫無駁回的能力,悻悻然坐了下來,猶自氣得直喘粗氣。福晉緩緩道:“烏姨娘有娠不足三個月,本就是坐胎不穩的時候,也不定是這個孩子沒福投到咱們家來,到了時候自己掉了。王爺心疼我理會得,不過,為一團還沒有成型的血塊,硬要弄得打雞罵狗的,也太不好看相!”她四下看看說:“這麼晚了,愣把大家都叫起來陪著。我們猶自可,公主金枝玉葉的身子,還得在這裡坐著等一個低等的姨娘小產的訊息,說出去真是笑話呢!沒什麼事的話,都散了吧,這裡我派兩個老成的嬤嬤伺候著。女人家生產本就是鬼門關,過得了這關,自是烏姨娘的造化,將來必有後福的。”
薩楚日勒十分氣憤,但福晉這番話說得堂皇,他縱是心裡有疑,也不能不善罷甘休,站起身一甩手道:“散了吧!”冰兒起身道:“我倒也粗通醫術,聽說姨娘的產後症來得險,要麼我去看看?”
福晉道:“不妥吧,血房大不吉祥!”
冰兒笑道:“我也是女人家,且身上又沒有帶著喜,不怕的。俗話說醫者有割股之心,能救回條人命,也是修德呢!”
她素來自說自話慣了,也不顧別人答應不答應,轉身進了烏珠穆沁的屋子。天氣漸漸冷了,雖然還沒有到開始用地龍、火盆取暖的時候,不過烏珠穆沁小產,還是提前籠上了炭盆,以防著產婦著風,房間裡淡淡的煙火氣混雜著血腥味,讓人很不舒服。但冰兒甚至都沒有用手絹掩一掩鼻子,徑直進去,裡頭服侍的丫鬟和嬤嬤趕緊拿了凳子服侍她坐在烏珠穆沁床前。烏珠穆沁身下墊著草木灰,湮成紫紅色的一片,而那張原本白白的面孔,此刻血色充盈上頭,帶著可怕的潮紅,張著嘴喘息著,唇舌卻是發青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牢牢瞪著冰兒。
冰兒不理睬她的眼神,伸手捉住她尚擱在脈枕上的手腕,調息搭脈半晌,鬆開手指,問旁邊的穩婆和屏風外待命的郎中:“脈象虛浮急促,險得很。先取參片含著,提一提元氣。是不是胎衣還沒有完全下來?”
穩婆代答道:“是,胎囊大部分都打下來了,但血裡還有胎衣碎片裹著淤塊,估計還有一大塊胎衣留在腹中,確實是險症。”冰兒端詳了一下烏珠穆沁道:“面青母傷,舌青子傷,面赤舌青,子死母活,面舌俱赤,子母無恙,面舌俱青,子母難保。烏姨娘這點還好,等含參片起了效果,可以下些猛藥把血塊胎衣打下來。”她仰著頭念道:“大黃五錢、桃仁四錢、紅花四錢、麝香二錢、甘草五錢,加米酒煎好。參片預先備著,萬一血行得多,宮內乾枯,就要趕緊服參。若是順利,明日可以改用生化湯,熬米引湯做引子。”她特意回頭向屏風外問了一句:“郎中,你看我這樣處置對不對?”
那郎中不知她的身份,在外面急急點頭道:“女先生處置得好極了!我先慌了神,這會子想起來,確實應該這樣用藥,保著根本,將來不愁不再生育。”
冰兒微微一笑,抬抬下巴命丫鬟嬤嬤們煎藥處置去了,那個郎中在屏風外窸窸窣窣,大約也跟著一道煎藥去了,身邊只留了兩個薩楚日勒派來、命令寸步不許離開的大丫鬟。冰兒目視著含著參片已經漸漸不再出虛汗的烏珠穆沁,問道:“你家在哪裡?”
烏珠穆沁不知她何由問這個,因著自己也虛弱,喘喘氣並沒有回答。冰兒帶著笑,也帶著處置棘手事情時特有的冷意:“總是準噶爾那裡吧?我聽阿睦爾撒納說過,天山南北,土地肥沃,風景秀麗宜人。可惜刀兵一開,血光四起,美麗的福地變成地獄。你呢?遇到了什麼?千里迢迢來到這裡?你那隻鴿子,又要千里迢迢飛回到哪裡去?”
烏珠穆沁的瞳仁霎時縮緊,赤紅的臉頰也有些發白,胸口裡“呼哧呼哧”的喘息鳴音轟然作響,幾乎要從枕頭上抬起頭來。冰兒好整以暇望著她,伸手輕輕按在她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