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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麟!何至於此!”邵則正幾乎要落淚,緊緊握著英祥的手不肯放,“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承東翁吉言!”英祥的表情仍然雲淡風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如今看得多,看得透,也自然看得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奇碩儒尺素傳書
晚間回家,心裡免不了的煩悶,便沽了一壺酒,期待能夠借酒澆愁。路過隔壁杭世駿的門口時,想到他也是好酒的人,敲門想邀他一同共飲。不過杭世駿的妻子告訴他,平素閒來買賣破銅爛鐵的杭世駿今日到書院去講課了,估計要晚間才能回來。
英祥只好獨自一人回到家中,奕霄撲過來蹭著他的腿,小的奕雯則是拍著小手“咯咯”地笑個不停。英祥親親兒子,又抱抱女兒,心裡暖融融之外又有些悲酸。冰兒問:“怎麼了?”英祥深深吁了口氣,對在一旁的可心說:“可心,你帶弟弟去外面玩一會兒好不好?”
可心懂事地帶著奕霄出去了。英祥把奕雯抱坐在膝頭,強笑道:“盧寶潤賊心不死,想借我冒籍應考的事打擊我。”
“冒籍應考,罪有多重?”
“說輕,不過就是革去功名;說重,甚至可以問到混淆國體,罪至流徒。更怕他藉機攪擾,那豈不是永無寧日?”
冰兒咬牙切齒地罵:“殺千刀的盧寶潤!”可是一時也沒有辦法。兩個人對愁相坐,可心突然在門口敲敲門框,輕聲道:“先生,師母,隔壁的杭先生說來拜訪。請不請?”
英祥忙道:“請他進來!”
他們家屋宇不深,杭世駿幾步就搖搖地進來了,笑眯眯道:“聽說你今兒又有好酒饗我。這不,一到家就緊趕著來了。”
英祥忙請杭世駿坐下,冰兒自到廚下幫忙。杭世駿聞著酒香,一副饞相,美滋滋喝了幾杯,連連贊好,這才發現主人家愁眉不展的樣子,忙放下酒杯問:“怎麼,遇到什麼不快的事了?邵大令那邊做事不順利?”
英祥把杭世駿當做自己的忘年友人,倒也不瞞他,嘆口氣道:“還是曾經在蘭溪縣的時候惹到的小人,也是那時候犯下的過失,如今被人捏著小辮子,已經放出話來要整治我。不知道如何善終呢!”
杭世駿道:“怎麼回事,你一一說給我聽聽。”英祥便把事情揀著能說的說了,最後嘆氣苦笑道:“他存心弄我,只怕躲不過。不過,他的慾望也觸犯了我的底線,我也只好跟他死磕到底了。”
杭世駿有一會兒冷冷地沒有做聲,半晌才“滋”了口酒冷笑道:“希麟小友,不必妄自菲薄!我當年年輕氣盛,上了個御史試的條陳,抨擊當今在滿漢之間任用不公。當時條陳上去,我們左都御史的臉都嚇白了,指著我定定地罵了半個時辰,說我‘昏聵之至’。我當時一笑,回家叫老婆子收拾了裝裹,準備隨時就死。結果傳來訊息,皇上雖然大怒,把我的摺子扔到地上撕成兩截,但清者自清,最終我不過是貶官回鄉。如今,我這‘杭鐵頭’的名聲也傳開四野,杭州城裡都知道我杭世駿是個不怕事、不怕死的銅豌豆。我無論買賣破爛也好,到書院講書也好,杭州城裡上至巡撫,下至縣佐,也沒有敢不恭恭敬敬的……”
英祥聽他說了半天,除了有些刮目相看之外,卻不知道杭世駿到底要表達什麼,最後見他又是一碗酒下肚,酡紅的臉色泛起一陣醉意,神色也越發放蕩不羈,揮揮手道:“所以說,世間雖然汙濁不堪,民不畏死,就能等閒面對!希麟小友莫怕,邵則正身在官場,反而畏首畏尾,你又怕什麼呢?……”
英祥只好笑道:“也不是怕。既然都準備和他死磕了,自然有赴死的心。盧寶潤有家族、有地位,肯放棄的東西比我少。我未必沒有勝算。”
“對了!”杭世駿雙目一勒,炯炯之光畢現,道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