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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兒笑道:“這個字眼是不是太大了?不過,你做主就是了。”英祥不言聲,到視窗開了窗,指著外頭的天空道:“你看,今日就是這樣的天空,這樣的雲霄,這個孩子將得到上天庇佑、造化愛護,也能恬然無思,澹然無慮,好不好?”
一旁幫忙的婆子趕緊前去關窗,埋怨道:“不是說已經不是第一個了麼?怎麼連產婦吹不得風都不知道?……”
那窗戶開關的瞬間,冰兒已經足足地看到了外頭明媚的天空,又看了看身邊赤紅色的哇哇大哭的小人兒,愉悅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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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英祥從縣衙裡回來,才逗弄了兒子一會兒,餘慶豐就匆匆趕到,神色有些緊張:“博先生,大老爺請你速速過去。遇到事了!”
英祥心頭“咯噔”一響,問道:“知道是什麼事兒?”
“總是棘手的事!”餘慶豐是邵則正的心腹,臉色顯露著憂愁,英祥與衙門裡諸人相處得都不壞,見他這樣子,不由出語安慰道:“別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歸有法子可尋。”
餘慶豐點點頭,岔開話題道:“真是命,也逃不過。就像這次鄉試,果然命最好的還是盧家——盧三爺拿了第一,場中莫論文,都是命運風水吧!昨日報喜的帖子剛到了蘭溪,盧家放了一百掛的炮仗,熱鬧得緊。大家都說,盧家原本靠山極硬,現在又添了個舉人,再兩年會試再中了,榜下任用,豈不是錦上添花?命啊,都是命!”
英祥聽到這個訊息,心下實在不大是滋味,盧寶潤這樣狡詐貪色,手段毒辣,竟也有中式的好命,果然是上蒼不公麼?餘慶豐見他神色,以為在擔心邵則正,反過來勸他道:“無妨,我們家大老爺,雖然和盧家關係一般,不過也沒有公然得罪過。盧家老太爺,平素還是講道理的人,不指望他幫忙,總不會落井下石。這次事出來,我看不過大不了左遷吧。我們大老爺,在這個位置蹭蹬了這些年了,再謫貶,也就是更壞的地方。再不然,還不如不要做這個倒頭的芝麻官,回到故鄉,反還算個有名的鄉紳,日子不強過在這裡天天迎來送往、點頭哈腰?……”
他喋喋不休地說著,不覺已經到了縣衙裡,餘慶豐讓英祥在花廳等候,自己到後頭通稟,英祥聽見後衙有孩子的哭嚷聲和婦人的帶著哭腔的勸解聲,在花廳哪還坐得住,循著聲音一路向後走去。
衙門後院是縣令的住所,並不寬敞的三進院子,英祥的腳步在影壁前滯了滯。裡頭的聲音更清晰了,大約是邵則正親持夏楚,在責打他的一位公子,小少爺聽上去也就八_九歲的樣子,痛得亂哭亂嚷,又是求饒、又是申辯,夾雜著吸溜涕泗的聲音。而邵則正則是聲聲恨意:“……混賬行子!我的書房是你隨便進去玩耍得的?!如今惹出這樣的禍事,你爹爹頭上的帽子保不住是小,若是充發,你到哪裡成材去?……看我今日不打死你這個孽障!……”接著又是婦人的聲音——大約是邵則正的正室妻子:“老爺,消停消停吧!若是讓老太太知道,不知心疼成什麼樣兒了!你看,孩子都給你打出血來了!老爺,他懂得什麼?你饒他一次吧!……”
英祥聽得心裡悽楚,在影壁外道:“東翁,事情到什麼地步,好不好解決,咱們商量著瞧。別把孩子打壞了!”
那捶楚聲頓了頓,接著聽見邵則正一聲重重嘆息,連呼了兩聲“作孽!”才轉出影壁,拱拱手道:“讓先生笑話了!”把他又讓回到花廳裡。
此時,他另外的隨從也把方鑑和錢慎思請了過來,方鑑抽著水煙,錢慎思品著香茶,見東家過來,都站起來迎候。邵則正扶著頭說:“冤孽!冤孽!我家小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