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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把破轆轤上的繩子絞上來,爺爺扯過繩子頭,把槍攔腰捆住。
&ldo;是枯井嗎?&rdo;爺爺問。
&ldo;是,我和王光下去藏過貓貓的。&rdo;父親說著,把身子探進井口,父親看到黑咕隆咚的井裡有兩團灰黯的影子。
&ldo;爹,井裡有人!&rdo;父親大叫。
父親和爺爺跪在井臺上,用力往黑暗中看。
&ldo;是倩兒!&rdo;父親說。
&ldo;好好看看,還活著嗎?&rdo;爺爺說。
&ldo;好象還鼓搭鼓搭喘氣‐‐有一條大長蟲在她身邊盤著‐‐還有她弟弟安子‐‐&rdo;父親說,父親的聲音在井裡迴響著。
&ldo;你敢下去嗎?&rdo;爺爺問。
&ldo;我下去,爹,我跟倩兒可好啦!&rdo;父親說。
&ldo;小心那條蛇。&rdo;
&ldo;我不怕蛇。&rdo;
爺爺把轆轤繩子從槍上解下來,拴住父親的腰,把父親順進井。爺爺按著轆轤把子,讓繩慢慢地下滑。
&ldo;小心點。&rdo;父親聽爺爺在井上喊。他尋了一塊高磚踏住,立住了腳。那條黑花蛇猛地揚起頭,敏捷地吐著分叉的舌頭,對著父親噴涼氣。父親在墨水河裡捕魚捉蟹時,練就了一手降服蛇的本領。他還吃過蛇肉,跟羅漢大爺一起,用幹牛屎燒著吃的,羅漢大爺說,蛇肉能治麻風病。吃了蛇肉後,父親和羅漢大爺都感到渾身燥熱。父親站著不動,等著花蛇一垂下頭,他伸手拽住了蛇尾巴,用力抖動著,蛇身上的骨節叭叭地響著。父親又攥住蛇頸,用力擰了兩下子,然後高喊一聲:&ldo;爹,我扔上去了。&rdo;
爺爺往旁邊撤身,一條半死的蛇飛上來,像根肉棍子一樣跌在井口旁邊的空地上。爺爺感到毛骨悚然,罵一句:&ldo;這鱉羔子,賊一樣的大膽!&rdo;
父親扶起我母親,喊:&ldo;倩兒!倩兒!我是豆官,救你來啦!&rdo;
爺爺小心翼翼地絞動轆轤,把我母親絞出井。把我小舅舅的屍體絞出井。
&ldo;爹,把槍絞下來吧!&rdo;父親說。
&ldo;豆官,你靠邊站著。&rdo;爺爺喊。
轆轤繩子嘎嘎吱吱響著,把那捆槍吊到了井底。父親把繩子解開,捆住了自己的腰。
&ldo;絞吧,爹。&rdo;父親喊。
&ldo;你捆好了嗎?&rdo;爺爺問。
&ldo;捆好了。&rdo;
&ldo;好好捆緊,別馬虎。&rdo;
&ldo;絞吧,爹。&rdo;
&ldo;系的是活釦是死扣?&rdo;
&ldo;爹,你怎麼啦?倩兒不也是我捆住絞上去的嗎?&rdo;
父親和爺爺看著躺在地上的倩兒,她的臉皮緊貼在骨頭上,眼窩深陷,牙床凸出,頭髮上像撲了一層白粉。她的弟弟的手指甲蓋是青色的。
母親在瘸腿劉氏的精心照料下,身體漸漸復原,她與我父親原來就是好朋友,添上井底相救這層關係,更像姐姐弟弟一樣親切。爺爺得了一場嚴重的傷寒病,生命幾近垂危。後來,他在昏迷狀態中聞到了一股高粱米飯的香氣,父親他們立刻採集來高粱米,劉氏當著爺爺的面,把高粱米飯煮熟了,煮爛了。爺爺吃了一碗高粱米飯,鼻子裡血管迸裂,淌了好多黑色的鼻血,從此竟有了食慾,身體慢慢復原,到了十月中旬,竟能拄著棍子慢慢挪到圍子上,曬一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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