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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我可以什麼都不做,只把&ldo;天下一人&rdo;的徽宗真跡公佈出來,完全不提單絲、雙絲的事情,不就好了麼?劉老爺子可以鬆一口氣,劉局、黃克武、煙煙,還有五脈的其他人,也都皆大歡喜。
可是,這樣做真的沒錯嗎?
我指著故宮贗品說這是真的,然後指著百瑞蓮真品說是假的。這種行為,叫作標準的顛倒黑白。如果我為了自己的利益說了謊,那麼我和鍾愛華指斥的那個無恥偽善的&ldo;五脈&rdo;,又有什麼區別?
人活在這個世上,總要堅持一些看起來很蠢的事,但這才是最難的。一次把持不住,之前的堅守就會變成笑話。我之前信誓旦旦地宣稱絕不作偽,也大義凜然地拒絕用贗品拿去騙人,可我要是這麼做,從此以後,再沒有臉面提及&ldo;去偽存真&rdo;四個字。
可堅持真理的代價,將是無比巨大。整個五脈,甚至整個中國古董界,都會因此傾覆,我也將徹底成為五脈的罪人,恐怕連我爺爺許一城,都不及我的罪名大。
何去何從,我拼命揉著頭髮,卻茫然無措。我甚至有種拔腿就跑的衝動,兩條腿卻根本挪不動地方,因為我根本不知道該往哪裡跑。
我閉上眼睛,在心裡大聲呼喊著:&ldo;爺爺,我到底該怎麼辦?&rdo;
就在這時,整個世界一下子變了顏色,我陷入了重重黑霧。突然間,我似乎看到遠處有一道光,好似燈塔般閃亮。我朝那道光走去,走近後才看到,原來這是一朵明眼梅花。瓣分五朵,花蕊似眼,就這麼閃耀著,照亮著四周的黑暗。我伸出手去,它倏然消失了。
舞臺的燈光一下子全部開啟,我緩緩睜開眼睛,心潮回歸平靜。
我已經做了決定。
沒那麼多算計,沒那麼多考慮。我是一位鑒寶人,我是明眼梅花,我的眼中只該有最簡單的真偽。
我離開展臺,走到麥克風前。主持人聲嘶力竭地喊道:&ldo;看起來許願已經有結果了!他即將大聲地說出來!&rdo;我握了握話筒,低沉急促的鼓點,從舞臺兩側響起,所有人都屏息寧氣,盯著我的口形。
我感覺像是用全身力氣把聲音擠出嗓子,每個字都重逾千鈞:&ldo;這枚殘片其上有徽宗墨跡,疑為後人所加。細察結構,屬於雙絲絹,與百瑞蓮本相仿,而故宮本為單絲。因此我判定此片與百瑞蓮本是同源所出……&rdo;
主持人打斷了我的話:&ldo;許先生,你是說,你判斷這枚殘片是裁自百瑞蓮本嗎?&rdo;
&ldo;是。&rdo;我的語氣乾癟無力,卻又堅定無比。
我還沒說完,就聽臺下和臺上同時掀起一陣巨大的驚呼浪潮,硬生生把我後面想說的話打斷了。我迷惑地抬起頭,看到觀眾們席上騷動不已,議論紛紛。我看到坐在貴賓席上的劉局和其他五脈中人個個面露驚異,心中苦笑,我辜負了他們的期望,恐怕他們現在已經在我名字上劃了大大的&ldo;叛徒&rdo;二字吧。
我再轉過頭去,臺上的十位專家此時都在交頭接耳。但最出乎我意料的是,王中治身為百瑞蓮的代表,非但沒有露出勝利者的微笑,神情反而極度扭曲,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一抹,讓五官全都挪了位。他雙手死死抓住船邊,兩隻瞪圓的雙眼死死瞪著我,像兩挺噴吐著火舌的機槍。
我看向臺下另外一側,我的敵人們反應頗為奇怪。鍾愛華站起身來,憤怒地看向舞臺,對素姐叫嚷著什麼。素姐端坐不動,只是輕輕地搖著頭。
他們怎麼不像是在歡慶勝利?
我困惑地看著這一切,有些不明就裡。
主持人高亢的聲音響起:&ldo;下面,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