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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身邊只剩了幾名心腹,明姑姑才擦著汗問道:“娘娘,太后不會真被氣死吧?”
木槿嘖了一聲,“啥叫被我氣死啊?她那是心疾,心疾啊!”
明姑姑道:“可到底是發生了這許多事後,太后若突然死了,總會有人懷疑娘娘清白。”
木槿不以為意,“明姑姑放心,別說我會盡力救她,她未必會死;便是她死了,稟筆者再疑惑,也只會留下三個字。”
“哪三個字?”
“以憂死。”
“以憂死?”
“對。你翻開歷朝歷代的史書仔細看看,最多的死法就是‘以憂死’了,餓死的,氣死的,毒死的,流配貶斥後死的,以及那些說不清怎麼死的……最後都會一言以蔽之:以憂死。內裡幾多乾坤,只有天知道了!”
她靜默片刻,又笑了笑,“前提是,大吳根基穩固,皇上還是當今皇上。否則,乾坤顛倒,便會換成我們以憂死了!”
明姑姑笑道:“娘娘,你看皇上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多踏實、多穩健啊!慕容太后多厲害一人,便是病能好,宮。內外羽翼幾乎被盡數拔光,再也掀不起風浪了吧?臨邛王那邊的罪證也是一抓一把,只是皇上暫時沒想動他而已……如今這皇宮,娘娘用擔憂什麼呢?”
木槿沒有回答,只看向傾香宮方向,“皇上……今天有沒有去傾香宮?”
明姑姑怔了怔,“他近來雖去看蘇賢妃,
可也只是去小坐片刻便回來,大約是衝著她那在戰場上衝鋒陷陣的父兄吧?我瞧來瞧去,皇上如今心裡眼裡,可真真只有娘娘一個人呢!”
木槿不答,只是眉心漸漸地蹙緊。
---------------皇家事,多少身不由己,豈容醋海生波----------------
武英殿,幾名大臣陸續退出,英王許知捷則以一慣的閒淡倚在窗邊,逗著懸在廊下架子上的一隻綠鸚鵡。
“來,叫我皇叔,叫我五皇叔。五——皇——叔——”
“五皇叔!”
果聽到有人換起,卻絕不是鸚鵡。
許知捷回頭,便看到了許思顏略顯疲憊的俊秀面龐。
他笑道:“冷不丁聽皇上喚我,還以為鸚鵡會說話了呢!”
許思顏揉著太陽穴,散漫地笑了笑,“讓鸚鵡喊你五皇叔,不就是把朕當作鸚鵡麼?”
許知捷忙笑道:“臣不敢,不敢!可能剛剛被那些大臣聒噪得犯暈了!何況方才正想著的也不是皇上。”
許思顏立時明白過來,“從悅?”
許知捷又看向被細細鐵鏈栓住腳踝的鸚鵡,看它撲楞著翅膀扇出一陣灰塵,卻始終飛不出方寸之地,慢慢道:“他被押回京城了吧?”
許思顏皺眉,“不錯。昨日已經入京收監,一早便叫獄卒送上一封請罪書來。他自知罪孽深重,已經不求朕能寬恕,只求朕放過吉太妃。”
許知捷道:“舉兵叛亂,謀刺君王,放哪朝哪代都是個死字。”
許思顏不語,卻亦走到窗下,看那不得自由的綠鸚鵡。
廊下並無花木,冰冷的金磚嚴絲合縫地鎖住地面,鋪著紅線毯。上品漢白玉雕成的圍欄高倨於月臺,可歷千年而不風化、不龜裂。
欄杆下精雕的龍首一字排開,本是用於雨季排水,此時半沐於春日的陽光裡,慵懶裡透著威凜,怒睜圓目,似正欲擇人而噬。
而這皇宮,的確可以隨時噬人性命。
華美崔嵬的殿宇,豐麗博敞的樓榭,掩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野心和***,鮮血和淚水。
許知捷卻指向正前方那浮雕雲龍紋御路,笑道:“記得皇上七八歲上,和從悅下學回來,一路奔跑,差點衝上殿前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