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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甲喇嘛氣得連連跺著赤腳,用舌頭舔舔嘴唇,鬆了手,心說那我動嘴行不行?也不行,對方不會一動不動讓他咬出心裡的上帝。
達思牧師狂歡而去。戈藍上校和達思一樣,滿臉喜慶得讓他不像是一個軍隊指揮官。他當然不會認為捉來一尊神像,就等於取得了勝利。但勝利一定是有的,而且是心理的、信仰的勝利,就是從心理上贏得主宰,這比軍事佔領和政治統治重要一萬倍。而讓西藏人從心理上感到畏懼和驚慌,這是歸順上帝的前提。
容鶴中尉似乎對神像的文物價值更感興趣,從達思手裡拿過去,抱在懷裡說:&ldo;精緻的雕塑,看上去又古老又美麗,好像是一尊女神,讓我來保管它,我要慢慢欣賞。&rdo;
戈藍上校大聲說:&ldo;請牧師告訴西藏人,趕快離開,從此不要來這裡。違背約定是要受到懲罰的。&rdo;
這邊,歐珠甲本痛苦地責問西甲喇嘛:&ldo;我的喇嘛爺,你的法力哪裡去了?&rdo;
西甲委屈地說:&ldo;唵嘛呢叭咪吽不起作用了,我有什麼辦法?&rdo;他不知道他眼裡的洋魔異教是不主張偶像崇拜的一神教,上帝的形貌連牧師都沒見過,怎麼能讓他捉到手呢?而佛教有數不清的神,偶像遍地,一捉一個準,真是吃虧吃大了。
西甲喇嘛為自己沒有捉住上帝而恨恨不已,有力氣沒處使地抱起危巖下的界碑咚地夯了下去,一連夯了幾次都不能釋懷,最後乾脆把界碑扔向了箭垛的廢墟。界碑很沉,一般人抱不起來,而西甲卻能扔出去幾米。箭垛的廢墟上,石堆依舊,界碑不偏不倚,落進了石堆的中間。中間的神像已經被達思牧師捉走,界碑恰好填補了神像的位置,咚地下去,激起了一陣灰煙,灰煙落下後,就看不出那是一塊界碑了,不過是石堆裡的一塊石頭。這似乎就是西甲喇嘛來日納山建立的功績,他無意中埋藏了界碑,使它沒有被風化、被損壞,更沒有被人移向別處。許多年以後,戰爭已經結束,當事人早已不在人世,當有關國家為邊界到底在哪裡爭論不休時,勘探人員在萬山叢中的石堆裡發現了這塊粗糲的界碑。界碑上的文字清晰地表明:界碑西南屬於哲孟雄,以東是布魯克巴,以北就是中國西藏了。
埋藏了界碑的西甲喇嘛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果姆同情地說:&ldo;你是個沒靴子的小喇嘛,大喇嘛來就好了。&rdo;
一句話提醒了西甲,他揩著鼻涕站起來:&ldo;我去把春丕寺的多吉活佛請來,他是真正的大喇嘛。&rdo;
西甲喇嘛要逃離此地了,不想在這裡厚臉厚皮地尷尬著。人家本來也不是請他來,只是央求他給春丕寺的住持多吉活佛捎個口信,他卻自己來了。看來捉住洋魔異教的上帝不是一件小事,他太低賤了,法力遠遠不夠。他喪氣地踏上了歸路。
果姆追上去,塞給他一氆氌口袋糌粑和少許酥油,叮囑道:&ldo;吃完了把氆氌口袋還回來。&rdo;
&ldo;噢呀。&rdo;西甲喇嘛感激地答應著。
英軍陣地上,傳來達思牧師的喊聲:&ldo;該是兌現信約的時候了,請你們趕快離開。&rdo;
歐珠甲本緊張地問部下:&ldo;怎麼辦?神沒有了,我們怎麼辦?&rdo;
他的部下一個個六神無主,誰能回答。
關鍵時刻還是他老婆果姆顯示了天生的靈性,說:&ldo;連沒法力的赤腳喇嘛都來了,崗巴宗的霞瑪汝本怎麼還不來?&rdo;
歐珠甲本一怔:對呀,這半天光惦記著喇嘛比試法力了,怎麼把上司給忘了。崗巴宗離日納山撐死也只有半天的馬程,援兵早該到了呀。立刻派了兩個藏兵飛馬前往,再次請求緊急增援。他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