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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往下走了大半天，差不多都要走到地獄裡去了，還是不見溝口。大家看著仍然深不見底的下面，越走越戰戰兢兢。霞瑪突然一陣驚怕，嘩了了抖起來，他抖，樹林也抖。猛抬頭，看到樹梢掩映的山崖之上，魔鬼正在露出頭面。他大叫一聲，也不知叫了什麼，部下的反應卻是拔腿就跑。草樹的糾纏讓他們跑不利索，回頭再看時，魔鬼已經沒有了。

霞瑪大聲說：&ldo;就知道跑，都忘了我們是來幹什麼的，追。&rdo;他恍然意識到，剛才看見的就是馬翁牧師和他的衛隊。

他們追得氣喘吁吁才追上。全體臥倒，盯著馬翁牧師。

上帝讓馬翁牧師成了一個不守信用的人。馬翁本打算按照約定三天以後再去崗巴宗說服霞瑪汝本，但上帝之光卻把他引導到了隆吐山的米溝。那是一脈月光的行走，在午夜的帳篷裡踩響了記憶：耶和華的月光照亮了耶穌。彼得說：&ldo;你是基督，永生上帝的兒子。&rdo;而此刻，月光照亮的卻是地圖。空中傳來上帝的聲音：救世主的恩典，你不能放棄的神通之路。馬翁突然驚醒，帆布的帳篷擋不住月光有力的穿透，一束白亮果然就在腳邊的地圖上徘徊，那是達思放在福音堂臺階上的&ldo;吉凶善惡圖&rdo;。他開啟地圖看起來，就像是針對他的，一條繞過崗巴宗、穿越隆吐山的路線格外清晰地來到了眼前。興奮讓他無法入眠，他和他的衛隊連夜啟程。

感謝上帝，他成功地進入了隆吐山米溝。

地圖幾乎沒有離開過他的手，他走一段就要看一眼。上帝之光繼續引導著他。他已經把送給他地圖的達思牧師忘了，似乎這張十分管用的&ldo;吉凶善惡圖&rdo;是上帝親手交給他的。

這會兒，面對追蹤來的西藏邊防軍，馬翁牧師依然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他騎在馬上，奇怪地望著霞瑪汝本：原來是你，真厲害，居然知道我們到了這裡。他下馬，走過來大聲說：&ldo;上帝安排了我們的第二次見面，我們必須好好談談了。&rdo;

霞瑪命令部下：&ldo;打死他，為阿奈甲本的部下報仇。&rdo;

西藏開火了。士兵中有的是獵人，他們能用無依託射擊打死百米外的岩羊，卻瞄不準近在咫尺的英國人。

馬翁牧師似乎很吃驚對方會這樣對待自己，愣了片刻，才轉身逃開。他的衛隊聽到槍聲後跑了過來，二十個訓練有素的軍人臥倒的同時，把子彈推上了膛。他們不認為西藏邊防軍打不準馬翁牧師是因為心地善良，一邊慶幸著對方的蠢笨，一邊逞能地顯示著自己的高強。來復槍的聲音讓隆吐山隱秘的溝谷有了從未有過的振顫。

兩個藏兵倒下去了。子彈碰撞人體的痛快，讓霞瑪汝本對面前的洋魔有了新的恐怖。原來恐怖才是力量。現在他一點也不蠢笨了。他迅速裝彈、點火、瞄準，一槍打過去，讓對方陣地上也有了子彈碰撞人體的痛快。

馬翁牧師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上帝啊。他一手掩面，一手砸著自己的胸脯：我為什麼要帶衛隊上路呢？他朝前走去，來到那個倒下去的衛隊士兵身邊，俯身看了看：活著。又大步走向西藏邊防軍。

西藏人沒有誰開槍，都望著霞瑪汝本。霞瑪臉上的肌肉跳起來，這是下令開槍的訊號。所有的槍都對準馬翁牧師點著了火繩。

馬翁牧師眼睛裡的藍光一閃一閃的，帶著狼的陰惡愣了一下，但腳步沒有停。往前走是死，停下來也是死，他只能選擇不怕死。

突然，霞瑪汝本捂住了臉，沖部下大叫一聲。

部下的槍乒桌球乓響起來。

2

十字精兵的威力喚醒了歐珠甲本作為軍人的本能，他無師自通地在隆吐山口挖好了兩道戰壕。現在這就是西藏的前沿陣地了。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