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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真地用肥皂洗了三遍手，一抬頭，對上鏡子裡錢錢苦大仇深的臉。

他挑眉。

&ldo;朋友，是什麼讓你離開了萬惡的美帝國主義，回到了祖國母親的懷抱?&rdo;錢錢一臉幽怨，&ldo;是共產主義的召喚嗎?&rdo;

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韓聞逸去美國讀書好些年了，每年也回來幾趟。如今錢錢看他，雖已有了一半的陌生，卻還有一半的熟悉在。剛才在包間裡當著長輩的面她裝得挺老實的，眼下一離開長輩的視線，就一點不客氣了。

&ldo;怎麼?&rdo;韓聞逸抽了兩張紙巾把手擦乾，&ldo;不歡迎我回來?&rdo;

&ldo;當然不歡迎。&rdo;錢錢撇嘴，&ldo;你一回來，等於給我媽立一參考坐標。我媽以後還不得看我哪哪兒都不順眼?&rdo;

韓聞逸聳肩，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錢錢媽把他當&ldo;別人家的孩子&rdo;這事兒他是知道的。不光錢錢媽，整個大院裡，沒幾家父母不拿他當榜樣來教育孩子的，導致他在院裡不知道被同齡的孩子們翻了多少個白眼。

他又能怎麼辦呢?是故意把考試都考砸，還是去教育別人家的父母?他在那個年紀的時候，好像做什麼都不合適。

&ldo;高處不勝寒啊。&rdo;韓聞逸半真半假地感嘆。

&ldo;……&rdo;錢錢翻他一個白眼，&ldo;說你點好話你還就得瑟上了。做人怎麼這麼不謙虛?&rdo;

韓聞逸一臉理所當然地扯了兩張紙擦手。錢錢還真就沒法說他什麼：人就是這麼優秀，要是瞎謙虛，反而顯得特別不真誠……這世上怎麼就有這麼欠揍的人?

&ldo;你今年畢業了?&rdo;韓聞逸擦乾手之後，轉移了話題。

錢錢眼神閃爍了一下：&ldo;……嗯。&rdo;

韓聞逸似乎發現了她的不自然，盯著她多看了兩秒。

&ldo;工作定了嗎?&rdo;他問。

&ldo;還找著呢。&rdo;

&ldo;那你準備做什麼?&rdo;韓聞逸繼續問。

錢錢略微猶豫了一下。她學藝術設計，其實就業的方向還挺多的。

&ldo;可能……找家網際網路公司，做ui吧。忙是忙點，不過工資多嘛。&rdo;錢錢說，&ldo;你問這麼詳細幹嘛?你準備給我介紹工作啊?&rdo;

&ldo;我這裡正在招人。&rdo;韓聞逸說，&ldo;有興趣的話可以來我這裡試試。&rdo;

錢錢先是一愣，隨即眉毛擰得要打結。

&ldo;算了吧!你是要給我介紹工作，我還考慮考慮。你讓我去你那兒工作?打死我都不幹!小時候我媽沒少跟我說……&rdo;錢錢模仿起錢美文的口氣，&ldo;&l;你看看人家韓聞逸，門門課考滿分，各個老師找他當課代表。你要是不好好學習，以後人家當老闆，你只能給人家打工!&r;……&rdo;

她模仿自己的母親模仿的惟妙惟肖，韓聞逸彷彿已能看見錢美文板著臉上下嘴皮擦來碰去嘮嘮叨叨的樣子了。

&ldo;要真讓我媽一語成讖了，那還得了?我這後半輩子都能被她一句&l;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r;給壓死!&rdo;錢錢想想那場景就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頗有骨氣地揚起下巴，&ldo;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我就是餓死街頭，也不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