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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披麻戴孝! &rdo;大鍋頭大聲道。
&ldo;披麻戴孝? &rdo;二鍋頭驚訝地問,&ldo;大哥,為哪個披麻戴孝? &rdo;
大鍋頭見二鍋頭站著不動,心裡很不高興,他的嗓門更高了,嗓音也變得嘶啞。
&ldo;為哪個? 為一個比爹比媽都重要的人! &rdo;
聽大鍋頭這一說,二鍋頭就慌忙折身跑了出去。
白布被幾個夥計搬了進來,放在屋子裡,大鍋頭親自將麻袋開啟,將白布撕成條狀的頭巾。
趕馬的夥計們依次走進屋來,將白布戴在了頭上。
大鍋頭的行為讓常敬齋大為感動。他掙扎著站起身來,對大鍋頭說:&ldo;大哥,你在我頭上也戴一塊。張大人有你這樣的弟兄,他在九泉之下也會欣慰的。&rdo;
大鍋頭點了點頭,他莊重地將白布戴在了常敬齋的頭上。
&ldo;大哥,&rdo;常敬齋緊緊握著大鍋頭的手說,&ldo;時間不早了,你為我耽誤了太多的時間,你還是儘快趕路吧。你的救命之恩,容小弟日後再報。&rdo;
大鍋頭最後把白布戴在了頭上,他說:&ldo;是該走了,我們趕馬幫的,目的地總在遠方。兄弟,你好好養傷,傷愈後如果找不到事做,就來我們馬幫! 兄弟,好好保重! &rdo;
他握著常敬齋的手,又重重地用了一下力,然後,他大步流星地走出門去。隨即,常敬齋聽到了大鍋頭渾厚的吆喝聲。
&ldo;起噦‐‐&rdo;
大鍋頭的吆喝聲還未落下去,眾夥計的聲音就又升騰起來‐‐&ldo;起羅‐‐&rdo;
隨即,清脆的馬鈴聲響了起來,馬幫出發了。
常敬齋艱難地移步到門口,目送著在燦爛的陽光中遠去的馬幫,直到他們在他的視線中消失。
常敬齋送走了馬幫,又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他躺在床上,覺得自己心裡空,空得讓他心裡一陣一陣慌。這時他腦子裡想到了母親和妻子翠兒,他渴望著回到她們的身邊,但他又害怕回到她們的身邊。他不知道,母親和翠兒見了他的傷會怎樣? 作為常家的單傳,傷到這斷子絕孫的要害處,母親會不會悲痛欲絕? 作為一個剛進常家門的新娘子,面對這樣一個無用的丈夫,翠兒對未來的婚姻生活會不會絕望? 這些問題糾纏著他,讓他感到了冰冷的恐懼。他在這個時候還想到了他的新婚之夜,想到了他作為完整男人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性愛。這在幾天前剛發生的一切比夢境還虛幻,還不真實,他甚至回想不起自己在翠兒的身體裡的時候是否體會到了快樂。他只是記得,自己當時似乎是爆炸了,是的,爆炸了,連記憶都爆炸成了碎片,變得紛紛揚揚,變得雜亂無章。
他就這麼躺著,好在還有感覺,否則連他自己也會相信自己是一具殭屍。但感覺跟過去不一樣,他甚至體會不到悲傷,甚至也體會不到絕望,他體會到的僅是一個巨大的沒有光亮的鐵幕。那鐵幕從高空中一次一次地墜落下來,一次一次地壓迫著他。當他終於明白了那鐵幕是一種強烈的自卑感的時候,他緊緊地閉上了雙眼,讓自己整個兒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他渴望著自己的生命就這樣在黑暗中結束。是的,該結束了,生活對他,似乎已經沒有了意義。
他躺著,無邊無際的黑暗變成了無邊無際的紅,它漫漶開來,從巫師劍刃上那抹紅色,到翠兒新婚之夜的那點點桃花,然後再到硫磺塘裡那觸目驚心的血水。紅,紅得如此的扎眼,被紅包圍,被紅淹沒,比黑讓他更恐懼。有一種恐懼超過了死亡,那就是他現在的恐懼。他想喊叫,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