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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春嬋是認得的,偶爾,極其難得的時候,嬿婉會取出這枚戒指,戴在指上。譬如,她剛侍候嬿婉侍寢的前一日;譬如,那一年凌雲徹被喚進永壽宮的時候;譬如,嬿婉發覺凌雲徹對皇后的眼神有異的時候。她不敢去想,也不願去想,那些隱秘而詭異的陳年秘事。那些匪夷所思的過往,恰如這枚戒指此刻被嬿婉戴在保養得如春蔥般的纖縴手指上。
春嬋終於忍不住道:「小主,您看那塊鴿血紅的寶石,若是叫內務府製成戒指,襯著您膚色白皙,最能顯出紅寶石的光艷剔透來。」
嬿婉低著頭,若有所思,輕輕撫著指上的寶石粉戒指,「有些東西起於微時,雖
然粗鄙,戴一戴也無妨。也好提醒本宮別忘了舊時來路。」
春嬋素來知道這位主子最忌諱旁人提她的宮人出身,罪臣之女。如今自己提起來,她也訕訕不好介面,只得委婉勸道:「小主與凌大人有往日舊誼,小主心慈,自然憐憫凌大人今日險境。只是凌大人救皇后有功,自然平步青雲,小主無須擔心。」
嬿婉眼底一紅,旋即別過頭,攥著手裡的絹子道:「他是平步青雲還是自毀前程,本宮怕他自己都分不清楚。在皇上面前這般逞強,不顧一切去救皇后和十二阿哥,豈不是顯得皇上涼薄……」
春嬋機敏道:「是啊!凌大人都不顧一切了,小主還顧什麼呢?」嬿婉一怔,淚汪汪望著春嬋,春嬋低低柔聲,「損了凌雲徹一個,便可以徹底扳倒皇后.再不濟,總也動搖了皇后的根本。小主可千萬別忘了魏夫人臨終前的叮嚀啊。」
嬿婉靜一靜,冷然道:「姦夫淫婦也真是無用,挾持了永瑾,也不能一了百了。一塊兒死了才好呢。」
春嬋沉靜道:「雖然是失寵的皇后的兒子,到底也有嫡子的名分,一塊兒了了,咱們的小阿哥才有指望啊。真是可惜了。所以,來日的事,咱們還是指望自己,指望不上別人呢。」
喧囂已去,夜靜到了深處,草原上蟲聲密密唧唧,清晰入耳.風拂幽涼,吹得帳幕微微鼓起,如起伏的浪潮。那燈光便又忽閃了幾下.嬿婉沉默不言.一張清水面孔鬱陰沉了下去。
第十四章 木蘭情
永璂受了這般委屈驚嚇,當晚便發起了高熱,嘟囔著胡話,神志模糊。小小的人兒,燒得滿臉通紅,只是含糊不清地道:「額娘!我不怕!不怕!」說著又胡亂揮手,「額娘!您別怪兒子!兒子沒有給您爭氣!」
如懿眼看著璟兕與永璂夭折在懷中,如何還受得起這般折磨,一副柔腸都要搓磨碎了。好在海蘭還鎮定,一壁喚來太醫,一壁命三寶去請皇帝。已是更深露重,如懿黯然道:「皇上歇在穎妃那裡,此時去請,只怕皇上不悅。」
海蘭跺了跺腳,惱道:「這個時候難道還顧著皇上春宵風流?永瑾是嫡子,若是傷著什麼,可如何是好?」她看一眼立在一旁的永琪,咬了咬牙道:「三寶只是個奴才,只怕見不到皇上。若是碰上進忠那起子小人作祟,又是一場氣受。永琪,便是你去!」
永琪有些不知所措,搓著手遲疑道:「額娘!兒子是臣下,又是晚輩,去皇阿瑪嬪妃帳外,似是不妥。」
海蘭急道:「再不妥,躺在這兒的是你親弟弟,也是你皇阿瑪唯一的嫡子。你不疼他護他,還能有誰?」
永琪的臉色微微一沉,但見生母與嫡母都慌了神,只得道:「那兒子立刻就去。」
永琪才出去,江與彬已經掀了大帳的簾子進來,利索地請了安,道:「皇后娘娘萬福,愉妃小主萬福。」
如懿焦灼不安,「不必拘禮,先去看永瑾!」她低首,見江與彬指尖猶有來洗淨的血痕,旋即明白他從何處而來,便問:「凌雲徹如何了?」
江與彬和緩道:「皇后娘娘送去的金瘡藥已然用了。但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