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頁(第1/2 頁)
所以,他從不懼怕死亡,理所應當地認為死亡是件好事。
他沉默著,言外之意很明顯,卻引得穆君桐再次搖頭。
她太傻了,事實一巴掌又一巴掌的落到她臉上,直到此刻,她才被徹底打醒。
他從來都不是個正常人,怎麼可能是正常人。他就是個瘋子,變態,畸形的怪物,她從始至終就不敢對他抱有任何希望,更不該認為他有藥可救。
是她不自量力,認為僅靠自己的約束與禁錮,就能勸導一個在每個時空都作惡的人收手。
她憑什麼呢?她又有什麼資格呢?
她垂眸,再抬眼時,已徹底清醒。
秦玦從沒見過她這種眼神,陌生又疏離,明明離得這麼近,卻彷彿隔著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比生與死之間的距離還要遠。
這不僅僅是陌生,畢竟初見時,她也沒有用這種眼神看自己。
這種眼神更像是……失望。
這個念頭閃過,秦玦無法控制地後退了半步,似滾油倒進肺腑,灼得內裡焦爛不堪。
他茫然地摸著自己的胸腔,卻又觸控不到真切的痛處,明明沒有傷口,卻四處溢血。
他自然是喜歡痛苦的,痛苦讓他感知著存在,鮮明地感到活著,可這次的痛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真切猛烈,他卻一點兒也不喜歡。
不要這樣看我。
他很想這樣對她說。
她卻先一步開口:&ldo;怎麼才能讓你收斂,不屠城,留無辜百姓一條生路?&rdo;
她明白,戰爭避無可避,可不代表著戰爭必須屠戮百姓,將世間攪成生地獄。若是在這個時代,但凡有一位心有仁善的君主,就不會讓整個時空生脈斷絕了。
她談判的口吻讓秦玦心裡緊縮,若是以往,他早就開口提出條件了。只要他想要的,總會有人祈求著遞到他面前。
可現在他卻不能理解,他陷入了無邊的混亂與迷茫,神魂脫離,難以思考。
她為什麼要自己這樣做呢?
他這麼想,也這麼問了:&ldo;為什麼?死,不可怕的。&rdo;
正如他所言,南邊脫離天子桎梏已久,早就潰爛不堪,食人常有,只要是人,就隨時會被宰殺,人不如狗彘,有生不如無生。
人如草芥,一把火燒了,來年又會生生不息長出綠意。
這次沉默的人換作了穆君桐,她看著秦玦,直將他看得渾身僵硬。
然後她走上前來。
按照以往的習慣,她發怒時會恨得要殺死他,會打他,會死死掐住他的喉嚨,所以秦玦認為她這次也會如此。他甚至有些期待,這次她會動真格,控制不住殺了他。
&ldo;啪!&rdo;
直到耳邊傳來劇烈的嗡鳴,臉頰火辣辣的疼,秦玦才意識到,她給了他一巴掌。
打耳光這個動作,實在無傷大雅,比起真真實實的動刀,耳光帶來的傷害輕多了。
但打耳光卻是一個十分能表達情感的動作,她不是為了讓他痛,而是為了洩憤與表達失望。
秦玦半張臉都在發麻,他動了動,嘴角溢位腥甜的血液。
他轉頭,穆君桐看著他,神情是如此的平靜,也是如此的冰冷。
她道:&ldo;你沒資格用自己的感受去揣測別人是否期待死亡。&rdo;
做了這麼久的假母子,穆君桐第一次用這種口吻對他說話,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撕開偽裝,賜予他教導。
&ldo;因為你就是個沒有感情,不知善惡,麻木又畸形的怪物。你根本不懂死亡,你也不懂人類。&rdo;
一字一句,毫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