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棗村之所以叫棗村是有道理的,整個村子有兩三百顆棗樹,山裡的是野生,村子裡的都是村民種植的。七月份裡,棗子已經結滿了枝丫,還有個把月就成熟了。
村裡到處都是棗樹,村民們沒多稀罕,到了吃棗子的旺季裡,大家會把棗摘去城裡賣,但是村裡賣棗的人太多了,賣不了好價格,也不太賣的出去。
賣不出去的棗子要麼送給別村村民,要麼就曬乾了儲存著當零嘴,可惜一年到頭的吃,別說大人了,就是饞嘴的小孩子也吃的膩味。
早些年楊成拉扯著弟弟讀書,家裡過得很苦,他什麼活兒都幹,就把村民們曬乾的棗收起來,奔走好多縣城小鎮去賣,當了好幾年的貨郎,就此掙了些錢,這才能繼續供著楊曄讀書,並且還娶上了媳婦兒。
楊曄看著棗樹連帶著想了些原主的往事,倒是羨慕起原主有那麼個有擔當又有責任心的兄弟來。他是個獨生子女,從來沒感受過這些兄弟間的情誼,往後要是相處的好,他會試著把楊成當自己親大哥來看待。
「井,井裡打的水,很涼快,要喝點消消暑嗎?」
吃了飯後不讓他收拾碗筷的阿喜不知什麼時候也到了樹蔭下,端了一杯水放在他身旁的木頭墩兒上,連帶著還有一把用曬乾的棕葉做成的蒲扇。
他看了阿喜一眼,眉心一動,不知少年是天生就溫柔細膩,還是他仍舊在渴望著什麼,他很想問問,可這話說出來必定傷人,見少年侷促的捏著自己的手指,到了嘴邊的話又讓他改了口,變成了一句謝謝。
「這扇子挺好,買的嗎?」
楊曄拿起蒲扇揮動了兩下,風便鋪面而來。
阿喜搖了搖頭:「是,是做的。」
這手藝是阿喜的嬸子教給他的,兩人依靠著過日子,總要想著方兒掙些散錢填補家用,每到夏天幹完一天的活兒,月色好的夜晚裡兩人就會在院子裡一邊乘涼,一邊做蒲扇,等著去城裡的日子就拿去賣了。
他們做的時候花的功夫多,倒是挺好賣,一把能賣出兩文錢,天氣最熱那段兒能賣三文。
聽楊曄也說做的好,他挺高興的。
楊曄笑了笑:「你會的東西還不少。」
午後,約摸申時的模樣,正懸於空的太陽往西邊偏了些,熱度也消減了幾個度,阿喜背著背簍要去下地。
既然已經徹底分家,那一畝地就只能全憑他們自己操持了,阿喜打算早一些出門,等把豆子割回來,晚上涼快就能把豆子剝出來了。
楊曄從屋後的水井去打完水回來時,家裡就已經沒有了少年的影子。
說分家是他的事情,沒想要阿喜吃苦頭,太陽是小了,曬了兩個時辰的地表溫度卻還是照樣高。
他帶著鐮刀,也匆匆趕去了今早的豆田裡。
遠遠就瞧見弓著背在褐黃豆子地裡像個機器一樣運轉的阿喜。
「你怎麼也、也來了?」
楊曄重新回到早上割豆子的那塊兒地上去:「是我說要分家的。」
阿喜直著腰站了一會兒,書生果然把面兒看得重。
今兒早上都瞧見他一手豆子毛,手掌還磨出水泡了,他以前第一次做這些活兒的時候雙手難受了好多天,要是再割會兒豆子,保管把手上的水泡磨破,到時候豆子毛扎進肉裡,雙手又汗津津的,那滋味可不好受。
果不其然,沒過一刻鐘,阿喜便見書生的眉毛擰了起來。
他抿了抿嘴,放下鐮刀從衣服裡拿出一塊手帕走過去,他上午就想給他了。
「把、把這個綁在左手上,細毛就、就不會扎到肉裡了。」阿喜放低了說話的聲音,像是怕被地裡的其他村民聽到一樣:「要、要我給你綁嗎?」
楊曄握著鐮刀的手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