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並肩(上)(第2/3 頁)
一旦結成堅陣,便霍然井然有序,其姿態與此前郭寧在夜戰設伏時所見不同。人人披甲,個個昂然,自生一股剛強堅毅而渾不畏死的氣概,不愧是從泰和年間造反以來,久歷風波而骨頭仍硬的反賊!
兩軍聚攏,盡皆肅然。
原野荒涼,有風呼嘯而過,起初帶來范陽城上守軍的喧譁,後來也不知怎地,守軍寂然無聲,不再言語。
李霆眯眼看了陣:“胡沙虎這狗東西,打算先攻!他會先用步卒推前,壓制楊安兒部下的鬆散前陣,然後以左右拐子馬包抄擊破。一旦楊安兒的本部投入戰場,則以柺子馬牽制,重騎伺機強突。”
“沒錯。”
“至於楊安兒這邊……他這佈陣,等若將鬆散前隊分為左中右三路,護住中軍。那就是打算憑藉兵力優勢穩守,然後……然後,用他的中軍步隊……不對,他還有一支騎兵,你們看,在更後頭。”
說到這裡,李霆一時語塞,他皺眉想了想:“我竟看不懂了,這樣一來,這支騎兵能濟得甚事?那不是很被動麼?那不是給胡沙虎這狗東西佔了便宜?”
聽那這麼說,幾名軍校個個神色不愉,有人嘀咕道:“那可不成!”
李霆又看看郭寧。
郭寧揪了揪下頜處新蓄的鬍髭:“楊安兒還是很警覺的,他知道我們在附近。你看那支騎兵的位置,非常適合截斷由南向北的大道……那是用來防備我們的。除非我們現在大搖大擺收兵,否則那支騎兵就動不了。”
“這倒有點尷尬了,倒似我們與胡沙虎那狗東西合謀。”李霆點了點頭,低聲罵了一句。
楊安兒所部此前突襲潰兵營地,與郭寧等潰兵首領便算結下了仇,後來雖說暫時言和,彼此都知道,不過是各有圖謀,不得不爾。
到了楊安兒起兵箭在弦上,代表涿、易、定三州地方武裝勢力的靖安民與郭寧達成了默契,兩家各自起兵北上。
這兩支兵,並不曾與楊安兒所部正面對上,但威懾的意思卻至為明確。他們就是在堂堂正正地告訴楊安兒,造反可以,敬請隨意,但若侵犯了兩家從涿州北部到雄州的勢力範圍,那就萬萬不可。
所以楊安兒攻打雄州只用偏師,逼出了伯德張奴幾首詩句就走。那並非伯德張奴善戰,而是郭寧所部將至,明擺著視雄州為禁臠的緣故。
這形勢自然出乎楊安兒的預料,但他卻沒什麼辦法。當日他自己盤踞涿州,能與地方勢力溝通默契;如今他要起兵造反,要轉戰各地了,那就人走茶涼,河北的地方武裝重新合縱連橫,也沒得指摘。
所以,楊安兒哪怕在攻打范陽的時候,也留出了一支極其精銳的小股騎兵,放在陣後以防萬一。
哪怕半路上又殺出了紇石烈執中的私兵,楊安兒的這支精騎,仍然毫不放鬆地戒備著後方郭寧和靖安民所部。
這也符合常理。
問題是,紇石烈執中忽然到此,全然出乎郭寧等人的意料,而郭寧等人絕沒有半點替紇石烈執中並肩禦敵的意思。
正與楊安兒對峙的紇石烈執中,便是李霆口中的胡沙虎。胡沙虎是他的女真名。
近些年來大金朝重用儒生,以據有天下之正的大國自詡。雖說不時地提倡女真舊俗,可實際上漢化程度愈來愈深,動輒以“唐日月,舜山川,周禮樂,漢衣冠”自詡。以至於女真貴族入仕以後,還得特意改用漢名。外人隨便提起某將軍、某大臣的女真名,彷彿帶有輕蔑的意思。
李霆便是極其蔑視胡沙虎的人,或者說是仇視。所以用女真名來稱呼尚且不夠,還得帶上一口一個“狗東西”才解氣。
這還得算李霆是個講究人,換了其他將士,還有更難聽的言語要冒出來了。
這胡沙虎,當年曾以西京留守的身份,參與在野狐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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