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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晚了十分鐘才趕上工作會議，這種情況相當罕見，但沒人不滿，也沒人在乎。丹尼&iddot;韋伯的命案使氣氛凝重，就像悲劇忽然降臨在所有人身上。我的下屬深受打擊，行動遲緩，每個人似乎都心神恍惚，就連幫我倒了多年咖啡的羅絲也忘了我只喝黑咖啡。

會議室最近剛裝潢過，深藍色地毯、嶄新長桌和深色壁板看上去十分舒適，但為方便討論而擺在桌上的解剖模型和塑膠佈下的人體骨骼，無一不逼你想起殘酷的事實。這裡沒有窗戶，藝術品就是前幾任首席法醫的肖像，這些男人都在牆上嚴峻地注視著我們。

今早坐在我兩側的是我的副手和法醫助理，以及樓上司法科學局分部來的首席毒物分析學家。費爾丁坐在我左邊，正用塑膠湯匙挖酸奶吃，他旁邊是另一名法醫助理，剛到任的女同事。

&ldo;大家都已聽說丹尼&iddot;韋伯遇害這個令人難過的訊息了。&rdo;我坐在會議桌首席沉重地發言，&ldo;我知道，以大家哀慟的心情，很難冷靜客觀地剖析死亡原因。&rdo;

&ldo;斯卡佩塔醫生，&rdo;法醫助理說，&ldo;有什麼最新訊息嗎?&rdo;

&ldo;得等一會兒才能知道，&rdo;我說，把我瞭解到的情況告訴了他們。&ldo;據昨晚現場顯示，他的後腦部至少中了一槍。&rdo;

&ldo;找到彈殼了嗎?&rdo;費爾丁問。

&ldo;警方在離馬路不遠的樹叢裡找到一個。&rdo;

&ldo;所以他是在休格低地被殺的，而非車裡或附近?&rdo;

&ldo;現場沒有跡象顯示他是在車裡或附近被殺的。&rdo;我說。

&ldo;誰的車裡?&rdo;進醫學院時年紀已長、總是一本正經的新同事說。

&ldo;我的賓士。&rdo;

這位同事似乎不太瞭解狀況，我巨細靡遺地跟她解釋。接著，她作了一個突兀的推論：&ldo;會不會你才是兇手要找的人?&rdo;

&ldo;天哪，&rdo;費爾丁急躁地把酸奶杯放下，&ldo;你怎麼可以這麼說!&rdo;

&ldo;實話通常都不好聽，&rdo;這位聰明卻乏味的同事說，&ldo;我簡單假設，斯卡佩塔醫生的賓士停在餐廳外，她曾幾次光顧這家餐廳，所以有人知道可以在這裡等她，給她一個意外。那人也許在跟蹤那輛賓士，但醫生不在車裡，而當時天色已暗，丹尼正好從街上回來……&rdo;

&ldo;我們來看看今天早上的其他案子。&rdo;我啜一口羅絲加了減肥糖精和脫脂鮮奶油的咖啡。

費爾丁翻閱面前幾頁紙，以他一貫不耐煩的北方口音依次念下去。除了丹尼的案子，還有三起案件需要驗屍。一個死於火災，一個是有心臟病病史的囚犯，另一個則是使用除顫器和電子起搏器的七十歲老婦人。

&ldo;因為心臟問題，她情緒低落了很長一段時間。&rdo;費爾丁說，&ldo;今天凌晨三點左右，她丈夫聽到她起床走進小書房，一槍射穿自己的胸腔。&rdo;

也許看多了可憐的人夜裡死於心肌梗塞或車禍，我駁回了因久病纏身而輕生的老婦和最終被心臟病徵服的可憐人的這兩起案件。散會後，我們推開椅子，我起身下樓。下屬對我非常敬重，對我的決定沒有絲毫疑議。電梯裡鴉雀無聲，我死死盯著合上的電梯門，就連隨後在更衣室穿手術袍、洗手時，也沒人發出一點聲音。我穿戴好鞋罩手套，費爾丁靠過來對我耳語。

&ldo;讓我來處理吧。&rdo;他熱切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