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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國公提親的訊息很快傳遍整個阮家。
阮林絮正在刺繡的手指不慎被針戳破,一滴鮮血落在潔白的繡布上,可她也不覺得疼——她慌了。
平國公府雖是個好去處,可她半點都不想去,更不想嫁給那短命鬼。誰知道靈泉能否管用?倘若救不好,她這輩子不就栓死了麼?況且,程家人最講究公事公辦,平國公雖然位高權重,斷不會為她一個兒媳婦去重查白家昔年的案情,更別提將白錦兒接回京城,讓她入住阮家——那位程夫人便是最悍妒的,連個小妾都不許夫君納,哪裡能體會她和娘親的苦楚?
不成,她的指望還得在大皇子身上。
阮林絮定一定神,她可不當冤大頭,這門親定得退掉,或是另換旁人亦可,她反正不要。
阮行止對她和阮林春自然是一視同仁,這個不用擔心,畢竟都是他的親生女兒,可是崔氏……趁著她尚未得知真相,阮林絮決定動之以情,不管阮林春願不願意當犧牲品,反正她是不當。
來到崔氏門前,誰知僕婦卻道,侯夫人到護國寺上香去了。
阮林絮心下一震,她知道這些夫人們多喜歡在佛庵裡說悄悄話,只怕崔氏剛一過來就會偶遇上國公夫人,看來這門親結定了。
從崔氏對阮林春失而復得的欣喜來看,多半她會維護自己的親生女兒。
阮林絮心下掠過一絲難言的妒忌,為今之計,也只好從老太太那裡設法了,於是精心打點了好幾盆花,又帶上一瓶用梅花雪水釀的清冽藥酒,裡頭還摻雜了靈泉——正是這個讓老太太花甲之年仍耳聰目明,也越來越喜歡她。
甫一入壽安堂,阮林絮便擠出兩泡眼淚,悲悲切切的道:「祖母,孫女並非嫌棄程世子身有殘疾,只是,當初兩家做親,說好正房嫡出,您卻是知道的……」
恰到好處的哽咽了一下,「我並非爹爹的親生女兒,倘國公府得知此事,會如何議論呢?到時候反成了給阮家抹黑。二姐姐雖是鄉下長大,可瞧她通身的氣派,比我還強出許多呢,倘若由二姐姐嫁過去,想必程家人再無二話。」
為了尋個墊背的,她難得誇獎起阮林春的優點來,幾乎吹捧得天上有地下無——這真是頂難得的事。
豈知話音剛落,阮林絮便看到老太太旁邊屏風站著一個似笑非笑的身影,阮林春一襲鵝黃衫裙,跟牆上的秋菊松浦圖融為一體,難怪不容易讓人注意到。
她什麼時候來的?阮林絮先是吃驚,隨即便是惱火,說她傻,可半點不傻,想必也是怕嫁了殘廢,才急急忙忙趕來老太太跟前上眼藥吧?
瞧她那趾高氣揚的模樣,可見成竹在胸——不就仗著崔氏是正夫人,又肯袒護她麼?
當初白家若沒落魄,哪輪得到這母女倆興風作浪,她們才是實際上的第三者,破壞她幸福生活的罪魁禍首。
一股無名火直衝上來,既然已撕破臉,阮林絮也懶得顧及姐妹情分了,冷笑道:「二姐真是好謀算,才剛回來,就想把我這個眼中釘剷除,怎麼,看父親未立刻允諾程家親事,便想讓祖母幫著催一催麼?」
阮老夫人皺眉,「三丫頭,你這叫什麼話?」
阮林絮挺著纖長脖頸,「祖母,您別被她騙了,她就是不想嫁到程家,才想讓我來當替死鬼!天底下可有這樣愛惜妹妹的姊姊?祖母,我自認侍奉您至孝,您總不會因為她三言兩語的挑唆,就不認我這個孫女了吧?」
說罷,還一臉挑釁地望著對面。
阮老夫人實在聽不下去了,「渾說什麼!你姐姐是自告奮勇替你應了這門親,你倒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枉你還是個大家閨秀呢,滿口陰謀算計,像什麼話!」
只差明說她讀書讀到狗肚子去了。
阮林絮見祖母滿面寒霜,臉色不由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