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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這生意一旦做大,就難免要同租界內外的人打交道,祝南疆沒想到自己開個商店居然還能跟何庭珖扯上關係。
薛從淮告訴他何庭珖現在做地產生意,在英國人的地盤上混得風生水起,還指望能借他倆的關係多談點合作,順便把腳邁進公共租界去。
「我跟他沒什麼關係。」
祝南疆一聽要跟何庭珖合作,立刻視金錢如糞土。
況且前陣子江南印書館出事,他明示暗示地逼對方捐了10萬大洋。何庭珖向來愛錢如命,被強行抽了這麼大一管子血,現在看到自己估計躲都來不及,還合作個屁!
薛從淮好說歹說勸不動祝南疆,眼看到嘴的肥肉被別人搶了去,心裡簡直急得要嘔血:「祝探長你這,這真是……你倆到底有什麼過節?」
「我跟他有仇。」
「嗐!俗話說這兄弟之間沒有隔夜的仇,你……」
「什麼兄弟?是夫妻沒有隔夜仇,夫妻!」
「哦,哦……兄弟也是一樣的道理。」
「不會說話就閉嘴,以後別他媽在我面前提他!」
薛從淮見他動氣只好悻悻做罷,「唉……祝探長,何必跟錢過不去嘛!」
祝南疆心想他沒有跟錢過不去,是錢在跟他過不去,好好的非要跟垃圾沾上一點關係。
再說他也的確不認何庭珖這個兄弟,哥哥只有一個,且是記隔夜仇的。
溫長嶺已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祝南疆。
近半年來印書館得到了來自各方的捐贈助援,修繕工作進行得十分順利,印刷廠和倉庫已在原址的基礎上重新建起。
館長等人受到了上海市政府的慰問和褒獎,更有民間財團主動為其募捐,一行人出席各種典禮和會議,整日忙忙碌碌。
如此到了七月,溫長嶺突然得知祝南疆被人砸破腦袋進了醫院。
這段時間阮乘志情緒激動,屢次提出要找祝南疆報仇。眾人皆勸其冷靜,甚至派人暗中盯梢以防其作出衝動之舉。因此當祝南疆住院的訊息傳來,他第一反應是對方遭到了暗殺。
盯梢之人稱阮乘志近期並沒有異動。溫長嶺放下心來,但依舊介意祝南疆為何受傷,猶豫再三決定去醫院看看。
因為不想被外人看到,他特意挑了個陰雨綿綿的早上。
祝南疆還睡著沒醒,隔著門玻璃只能看見他的側身,露在被子外面的腦袋上纏滿紗布。
溫長嶺將東西交給護士,正欲詢問病情,突然餘光一閃在走廊外看到張熟悉的面孔。
「連醫生!」
「啊……」
聽到叫聲對方微微一愣停下腳步,而後露出欣喜的表情:「溫老闆!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探望朋友,你呢?」
「溫老闆,來,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男人搭住溫長嶺的肩將他引至二樓,後者意識到自己的呼聲驚擾了房中病人,不禁略為窘迫地捂住了嘴。
兩人走上二樓露臺,溫長嶺這才將手放下。
「連醫生,你不是在民濟醫院嗎?怎麼……」
「哦,我找徐院長有事。」
「抱歉,耽誤你了?」
「沒有沒有,院長還沒來呢!」
對方名叫連人俊,乃著名愛國報社京雲報社社長連仁君的胞弟。去年年底連仁君遭日本關東軍謀殺,連人俊從瀋陽逃至上海,年初在公共租界開了家診所,同時也在閘北區的民濟醫院坐診。
連人俊的父親連翰林當年在新聞出版行業威望極高,連人俊二十歲留洋德國,醫術高明又為人正派,因此在病人中口碑頗佳。
年初的那一場炮襲,印刷廠的幾名工人避難不急被燒傷,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