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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部早已撤走,今後同工董局打交道的是大道政府,祝南疆急於知道新設立的各部門裡都有些什麼人,邊派手下繼續打聽邊動身去找薛從淮。
——對方常年混跡於各色商人之間,有時候訊息比自己還靈通。
到了薛從懷在新租借的公寓,祝南疆驚悚地發現對方目光呆滯蓬頭攤面,房間裡堆滿了罐頭和換下的衣物,周遭瀰漫著一股不太純正的臭氣。
「老薛,你……沒女人伺候你就活成這副樣子?」
「祝探長,還是你膽子大。」
「我怎麼了?」
「都這時候了你還敢拋頭露面?」
祝南疆原以為薛從淮是離了老婆生活不能自理,交談之後才知道對方是被日本人嚇破了膽,白天黑夜不敢踏出房間一步。
「月初的時候有個日本朋友跟我說上面有意向叫我去當新政府的財政部長,我以為他是說著玩的。我就是個生意人,哪裡做得來什麼財政部長?誰知前幾天真的有人找上門來!」
「找誰不行,為什麼非找你?」
「怪我平時跟日本人走得太近,不然……」薛從淮拾起掛在沙發上的毛巾抹了把臉,「要說資歷和人脈,那趙老闆可比我說得上話,他當過兩年商會主席。」
「趙文寅?他不是前天被車撞死了嗎?」
「我就是要說這事!聽說本來這財政部長是要請他去當的,其中不知道出了什麼波折……趙老闆是前天出的事,報紙上說是車禍,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日本人幹的。」
「是沒談攏還是趙文寅不肯合作?」聽他這麼一說,祝南疆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
「這我哪知道啊!反正被新政府盯上絕對沒有好事,趙老闆前腳剛死,後腳他們就找到我,這,這……」
「你答應了沒有?」
「還沒,我說要考慮一下。」薛從淮說著說著開始發抖,「這不過是緩兵之計,他們馬上又會找上門來,再不給答覆我恐怕就要跟趙老闆一個下場。」
祝南疆安撫他道:「別急,就這麼點事不至於要你的命,趙文寅可能還幹了別的惹到日本人。」
「話是這麼說,可我這麼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你不是要去廣州嗎?怎麼還不走?」
「錯過了一趟船,現在再搞船票就不容易了,最早也要等到下個月。」
「你先別急,我替你想想辦法。」
「祝探長,到這個地步我也不指望有誰能幫我了,我的那些朋友們逃的逃躲的躲,沒死就算是好的,能靠得住的也只有你了!」薛從淮哆哆嗦嗦地進了臥房又出來,手裡拿著枚黃皮信封,「這是我最後整理的一筆款子,存在花旗銀行,用的是假名。我要是出了什麼事,麻煩你想辦法把它交給我老婆。」
「老薛,你別這樣。趙文寅死在華區,這兒是租界,日本人再橫也不能光天化日地行兇。」
「對了……我還沒告訴你他們的住處……」
「薛從淮!別他媽搞得像在交代後事一樣,你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祝南疆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決定今晚就找人弄一張最近的船票把他送走。再這麼下去用不著日本人找上門來,他自己就能把自己逼魔怔了。
「這錢你留著親手交給你老婆吧!收拾東西跟我走,這兩天你就住我那,等弄到船票趕緊給我滾!」
「不,不行……我是怕死,但我也不能給你惹麻煩。」
「你能給我惹什麼麻煩?日本人是能上我這兒來砍人還是怎麼的?」
「去哪兒都一樣,他們早晚也會找上你的。」
「找我幹什麼?」祝南疆疑道。
薛從淮神經兮兮地拉住他的手腕:「坂野君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