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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驚動她們,轉頭急步回了宅院。
剛過了晌午,暖陽當空,籬笆院裡一片靜寂,
阿離先往西屋去隔窗瞧了一眼,見弄玉側臥在床上,正輕輕拍著庸兒哄他睡覺,自己的眼睛半睜半閉打著盹,顯然也已睏倦已極。貞娘背對著她躺著,已經睡熟了;雅娘趴在另外一邊炕上,不知道在鼓搗什麼。清娘倒是沒在屋裡,不知到哪兒去了。
阿離也不打擾她們,徑直往旁邊父親的屋子裡走去。
一推門,卻見只有曾雪槐一個人睜著眼在床上躺著,念北已沒了蹤影。
阿離由不得就皺起了眉,連忙走到床前,輕聲道:“父親還沒睡?念北那死小子跑到哪兒去了?他竟然敢把父親一個人留在屋裡”
曾雪槐忙笑道:“你可別錯怪了他,他可是一直都在這裡給我端茶倒水的,好著呢。剛才是我強把他趕出去鬆快鬆快的——我又沒什麼事,沒的把他關在這裡作什麼?是我非叫他回屋睡覺去了,我有事自然會叫人,離得這麼近,還怕聽不見嗎?”
阿離聽他這樣說,只好作罷,故意笑道:“反正您是偏心兒子嘛,我們也不敢計較。”
父女兩個說笑了兩句,阿離便道:“我幫父親翻個身吧,肯定躺乏了”,邊說,邊脫鞋上了裡床,手上用力,幫曾雪槐面向外側身躺著。
才一翻過身,卻見那枕頭下面露出一個書角,阿離隨手抽了出來,是一本元散曲,內中一頁折了角,翻開來,卻是張養浩的一首《山坡羊》:
“……至今遺恨迷煙樹,列國周齊秦漢楚。輸,都變作了土;贏,都變作了土……”
阿離闔上書,微笑著向曾雪槐道:“大哥臨走時,不是給父親找了些志怪小說嗎?這些嘆興亡的曲子固然慷慨悲壯,未免沉鬱了些,父親養病時倒不宜看得太多……”
曾雪槐神色間略有些不安,忙笑道:“我知道,就只是那些奇談話本我是真看不進去,這才……”
阿離將那本散曲重又放進曾雪槐手中,垂下眼簾,輕聲道:“父親現在一定是無聊寂寥,我知道……您想看什麼就看什麼吧,只是別把眼睛累著了……”
她眼眶裡微微有些發熱,連忙掩飾地笑著站起身,道:“我去瞧瞧念北做什麼呢,他午飯也沒好生吃……”
邊說,邊快步走了出去。
……
念北的房裡亂糟糟的,桌****上堆滿了書,念北猶自背對著門蹲在他那口樟木書箱前,在裡頭翻找著。
阿離一進門就拉下了臉。
“你這是幹什麼呢?把父親一個人扔在房裡,先不說他有事叫不到人,就說他獨自一個在那裡躺著,該有多孤單啊我白囑咐你了……”
念北嚇了一跳,扭頭見是阿離,立刻紅著臉站起身,囁嚅道:“我也是焦心父親太寂寞,想著給他找幾本書解解悶呢,這才離開了一下。大哥找的那幾本書父親都不愛看……”
“你不是已經找了本散曲給父親了嗎?”
“我沒找啊”,念北有些吃驚:“那會父親倒是說讓我把他那個小箱子開啟,把那本書拿給他瞧瞧。我想著裡頭有一些傷古悼今的曲子,不看也罷,就勸住了……”
曾雪槐的屋子裡也有一口小書箱,就放在他的床下。
阿離怔了怔。
不是念北拿給他的?那是誰?弄玉是葛氏這邊的親戚,曾雪槐向來對她極是客氣,不會使喚她做什麼事;清娘根本就極少到他跟前去,貞娘一大清早起來,跟著忙到晌午,真是累得狠了,飯都沒吃兩口就回屋睡覺去了;如果念北一直在曾雪槐那裡,雅娘應該也沒機會……
阿離的心忽然不規則地跳了兩下。
“五姐你怎麼了?”念北看著她忽然怔怔地不說話了,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