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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撥打了助理的電話,當夜便起草好了合同。
他甚至沒來得及想戚時序是否會拒絕。
是的,這樣說來,這份五年的包養合同算得上他送給戚時序的第一個禮物。
裡面的每一字都是他斟酌著新增的,他心中洶湧難平,甚至連法務部門都沒想著聯絡,等反應過來,已經是一份完整的文稿。
他在電腦桌前沉默良久,看著天邊一抹魚肚白,後知後覺得聽到鈴聲作響,才終於將耳邊鼓譟不安的心跳聲壓下去一點點。
戚時序答應了。
順理成章,接下來的三年。
戚時序的心理狀態不對。
謙卑?總感覺在戚時序的身上看不到『戚時序』本身的影子,他把自己藏得好嚴實,以至於他只在道謝的二字裡看到了那脆弱渺小的影子。
可他的戚時序是星星啊。
神采飛揚的少年郎,最高的舞臺,最鼎赫的獎項。
意氣風發才是他,是什麼讓他連對一包水仙花種子裡的愛意都接得誠惶誠恐?
這未免也太好笑了些。
戚時序低垂著頭感受著睏意,他近來睡眠狀況有些差,總是睡不到一會就得被胸口的憋悶感逼得醒過來。於是一整天的狀態都有點怏怏的。
心口的窒息感來得有些莫名其妙卻搭配著這些年的惡意而顯得剛剛好。
夢裡的情節總是千篇一律又斷斷續續。
有崔英他們一群人看到他時每次都會說的「配不配」,也要隨意地吩咐他扔掉禮物時的崔停,甚至,更加奇怪,會有已經在他生命裡消失了好久的戚苑。
那些他以為自己已經淡忘了的,早就不在意的情節近幾天卻反覆出現,零碎又散亂,折騰他不斷地回溯。
他覺得自己不在乎的。
崔英一行人的辱罵於他而言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他確實只是一個寄人籬下的漂泊者,他沒把崔家當成家,保持著隨時可以抽身離開的清醒,可能是年少時還是會有些微妙的難過和委屈,以至於在夢裡被發酵出來,形成多年未合的隱痛。
至於崔停,無所謂崔停。
他對他從沒有過任何期待,曾經或許出現過,在聽到崔停在他待過的孤兒院裡進行的慈善事業又或者是他房間裡放下的崔旭不再玩的玩具模型,給了他一段時間的錯覺。對於父親的幻想在那段時間裡滋生也在那段時間裡破滅,他在心裡為戚苑放棄他找了無數的理由,後來覺得可以和自己的親生父親生活一段時間也不錯,畢竟當初的六年,他幾乎從來沒有感受到父親這一角色的存在。
只是孤兒院裡的等待實在是太漫長了些,他的演算紙裡從熱學到電學,從幾何到函式,一整個春夏秋冬,才終於慢慢地看到了現實,也就認真地放下了期待。
崔停從來沒說過要來接自己。
戚苑也從來沒說過自己的離開會有回來的後續。
後來,後來崔停終於把他領回家。
那天下著小雪,遠處的人家紅燈結彩,橘色的暖調印證著一家人的喧囂,他站在街燈下,小心翼翼地窺探,不切實際的憧憬。
崔停沒有來,他不過是下達了一個命令,然後接戚時序的是他的秘書。
好像就是在那一刻,戚時序就已經沒對父親這個詞抱有任何幻想了,可是人啊,就是要在一次又一次的中傷後才能認清楚現實啊,不到那一步一切的勸誡自己終究是沒有任何作用。
所以他還是在看到那份對孤兒院的資助時眼中閃過驚喜的雀躍,還是會在聽到崔停說明他的『用途』時下意識美化為對自己的需要,甚至在碰過戚苑的釘子後還死不悔改的以為對方會喜歡自己的『聽話』。
但還好,他沒沉溺多久,以至於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