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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他目光中的種種情緒最終歸於沉澱之後，商無庸像是最後下定了決心，開始搜魂。

咒語不知重複了第幾遍，任無心的魂魄終於逐漸凝聚、形成人影‐‐卻是一襲紅衣，依舊是十七八歲時那般美好模樣。

&ldo;這是商無庸心中最期待看見的任無心。&rdo;鳳章君低語道。

&ldo;無心!!&rdo;商無庸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卻只抓住了一片虛無。

名為任無心的鬼魂，首先低頭看了看商無庸穿過自己身體的那隻手，而後順勢看見了床上自己的屍首。

它靜默片刻，竟然輕聲苦笑：&ldo;師兄，一切都結束了。雖然從未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失去性命，但仔細想想這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rdo;

&ldo;不!這哪裡是什麼解脫?!&rdo;商無庸大聲打斷他：&ldo;無心，你本不該如此!你之所以會走火入魔都是因為我，是我對不起你!!&rdo;

&ldo;他要說了?!&rdo;練朱弦倒吸一口氣，竟然也跟著緊張起來。

任無心自然也驚愕不已：&ldo;師兄……這話是什麼意思?&rdo;

商無庸的表情很明顯地僵硬了起來，嘴唇翕動了兩下，但最後還是死死地鉗住了什麼。

&ldo;我……我昨天不應該讓你一個人獨處;我不該任由門中弟子妄議是非、攪亂你的心智;我不該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一味的粗暴反對，卻對你內心的渴望視而不見……是我對不起你，無心，是我沒照顧好你!&rdo;

&ldo;……&rdo;

雖然並沒有抱太大的期待，但練朱弦還是覺得失望。

至少有那麼一瞬間，他是真心以為商無庸會向練朱弦坦白自己的所作所為，可是現在看起來，商無庸雖然有所動搖，卻並沒打算放手。

而百年來的高度信任，也讓任無心沒有對商無庸的道歉起疑。

&ldo;師兄，一直以來讓你費心了，但這件事與你無關。&rdo;他輕輕搖頭，&ldo;此生既已無望，倒還不如早些轉世輪迴，或許還能收穫一段嶄新的希望。&rdo;

&ldo;不!&rdo;

商無庸因為這番話而露出了苦澀表情：&ldo;無心，你難道真的一點也不曾明白我對你的感情?你可曾想過，失去了唯一懂我的你，這世界對我而言，又有什麼意義?&rdo;

&ldo;師兄，你……&rdo;告白來得太過突兀，任無心一時無法消化，唯有怔忡。

商無庸卻又伸出手來，隔空撫摸著任無心那其實根本觸碰不到的臉頰。

&ldo;一直以來，我從不奢求你會放棄你的追求來顧及我的心情，始終將這份感情深藏於心。可如今大錯已成，無可挽回，那我是否能夠懇求你，至少為我而在這世上多駐留片刻?&rdo;

他說得如此之動情，然而在旁觀者的眼裡，這一切卻全都成為了可怕的謊言。

練朱弦不禁感嘆：&ldo;雖然我勉強能夠理解他無法坦白自己的所作所為，但是如此冠冕堂皇地將自己美化成一個用情至深的情種，也真是做得出來。&rdo;

&ldo;不，&rdo;鳳章君卻有不同意見，&ldo;我看商無庸自己也對這套說辭深信不疑。&rdo;

&ldo;這就是所謂的自欺欺人麼?&rdo;練朱弦又將目光放回到對面二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