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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讓它如此驚慌?窗戶後的人影又咯咯咯得低聲笑起來,然後慢慢轉回到新嫁娘的梳妝鏡前,拿起梳子開始慢慢得給自己梳頭,一下一下,地上就堆起了好許長發。那電燈突然一滅,又一閃復明,而鏡中突顯一張變異了的臉,臉還是桂花的摸樣,只是那眼睛,除了眼白,沒了瞳仁。
是夜,村子裡的每個人都帶著各種各樣的情緒入眠了,有嫉妒著阿峰的好命而憤憤不平的後生家,有對桂花爹炫富心存不滿的老輩人,有對桂花那麼多嫁妝和首飾羨慕不已的姑娘們,還有事不關己毫不關心的人們,呼呼大睡著,偶爾一兩聲狗叫,打破這深夜的寂靜。
洛曉也為明天要喝喜酒而興奮不已,自己在城裡讀書,錯過了好多場親戚的喜酒,城裡的喜宴氣派時尚有現代感,但是總歸覺得沒有農村的熱鬧,那是全村人都動員的喜慶啊,有紅包拿,有喜酒喝,還有喜糖派,小孩子們還可以跟著幾個後生在洞房裡瞎胡鬧,捉弄新人,每個人可以開懷暢飲,可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毫無拘束沒有城裡那麼多客套。
洛曉已經想著,明天可以帶著小屁孩們怎麼怎麼玩了,突然他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住在姑婆屋裡的女孩子,她雖然穿著很簡樸,卻怎麼看都不像是本地人,她一定沒有參加過農村的喜宴,就這樣,明天叫上她一起來,一定很好玩。
洛曉想到這裡,便悄悄起身,走到阿慶嫂的睡房門前,咚咚得敲了敲門,問到:&ldo;阿媽你睡了沒?&rdo;阿慶嫂迷迷糊糊被吵醒,很不耐煩得應了一聲,洛曉趕緊問:&ldo;阿媽我有個同學,他妹妹在我們村子裡探親,明天能叫她一起去喝喜酒不?&rdo;阿慶嫂勉強提著精神,回答好,然後又沉沉睡著了。洛曉為自己做了個剪刀v字手,偷偷說了聲&ldo;耶&rdo;,快活得和一隻松鼠一樣鑽回房間去睡覺了,他知道,過了阿媽這關就什麼都好商量了,因為全村的人都會受到邀請,唯獨姑婆屋的人從來就不在紅白喜事邀請之列的。
☆、魅眼傳說之鬼新娘【下】
夜深了,暮睡在裡側新搭建的小床上,對於住慣了閣樓的她來說,床雖然簡易,可是裹在曬過太陽,又是姑婆親手縫製的棉被裡,總有股暖香。暮合上了眼睛,靜謐得垂下長長的睫毛,不一會就睡著了,安穩而詳實。這些天是她十幾年來睡得最安穩,最踏實的覺了。偶爾一兩隻夜鳥掠過,啾得一聲叫喚,擾亂入夢人的心境。黑暗中,暮胸口的玉墜,閃過一絲黯淡詭異的微紅色,繼而恢復了平常。
第二天一大早,陳二的老婆破天荒來了姑婆屋,自從暮幫她救回了老公,她心裡對這個姑婆屋來的孩子便心存感激,天已經很冷了,瞅著這孩子身上穿個大人的外套總覺得很不搭,便扯了布料,做了套象牙色的冬衣,還特意在領子上縫了圈貉子毛,在配釦子的時候沒有用那些牛角扣,而是按照老年人的手法,做了些類似旗袍上彤色的盤花扣。
姑婆知道盛情難卻,便授意暮過去謝了陳二老婆,繼而接過衣服去裡屋換了,出來以後不由得讓人眼前一亮。這姑娘唇紅齒白,顯得衣裳透出七分古韻,尤其是富有韻色的盤扣,恰到好處得顯出腰身。陳二老婆笑著說:&ldo;真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瞧丫頭,你這一打扮,讓人覺得就是年畫上走下來似的。&rdo;暮臉色微微一紅,長這麼大好像都沒人誇獎過自己,多少有點不習慣。陳二老婆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匆匆走了,沒人會在姑婆屋裡願意長時間待著。
另一個來的人,自然不必說,就是折騰著要帶著暮去喝喜酒湊熱鬧的洛曉。這小子先是在外面躑躅了一會,好不容易等陳二老婆走了,他便急急得撞門進去了,一眼便看到換了新裝的暮,娉婷得站在那裡,臉上也是難得的少女羞澀,直愣愣得把他給看傻了,張著嘴站在那裡半晌忘記了要說什麼。